他钻到被窝里,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浑身都像动漫里自带阴影效果。
陆言看着,笑得有些宠溺,也跟着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把阳阳抱在怀里,声音低柔地哄着:“阳阳生气了?”
顾阳一声不吭,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更加倔强地缩成一颗球,还不客气的把被子全都卷了过来,让陆言没得盖。
房间里开了暖气,也没有多冷。陆言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失笑,努力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摆出真诚的道歉态度,“阳阳,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顾阳用力推开他,不满地嘟囔:“你走,我要睡觉。”
陆言看自己被推得离阳阳越来越远,眸色冷了下去,然后猛地上前,把顾阳更紧地抱在怀里,不容拒绝,沉声说:“那我陪阳阳一起睡。”
顾阳胡乱扭动,挣得脸都红了,“我不要。”
陆言却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模样,说:“阳阳如果踹被子,病情加重怎么办?我得看着你。”
顾阳信他个鬼,明摆着就是想一起睡,还这么虚伪假正经!
顾阳愤愤地挣扎了半晌,都没能从陆言铁铸似的怀抱里逃出来,反倒是把自己的力气耗光了,累得气喘吁吁,最终敌不过困意,上下眼皮打架,慢慢睡着了过去,在陆言怀里软成了一滩水。
脸蛋红扑扑,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红唇微张,酣然甜睡的模样,像极了沉睡的小王子。
陆言眼神温柔似水,又隐藏着深沉可怕的偏执,把小王子牢牢地抱在怀里,收紧了一些力道,感觉到把阳阳掌控在身边的实感,仿佛心里的空缺被填补上了,十分满足。
他低头,用下巴在阳阳的头顶蹭了蹭,嗅着阳阳的气息,缓缓地露出了近乎变态的痴迷。
一夜好眠。
等到了第二天,除夕。
顾阳的烧已经退了,身体还有些虚,但也已经比昨天好很多。
病好了大半,顾阳的意识也恢复了平时的清醒。而且,病了又不是醉酒断片,昨天发生过的事情,他全都记得,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大早从陆言怀里醒来的时候,他满脸通红,差点直接滚到了床底下,落荒而逃,冲进了浴室,恨不得不出去见人了。
可某人一点都不贴心,还各种上前温柔地问,“感觉怎么样?”
顾阳立刻就炸了。
什么怎么样?!
就硬邦邦的,很不舒服啊!
都是胸肌腹肌,窝在他怀里睡觉怎么可能舒服?!
一夜都没睡好好吗?!
顾阳涨红了一张脸,想骂人。但太不好意思了,根本一个字都没能成功说出来。
陆言的声音又隔着玻璃门传进来,轻声问:“还有在烧吗?”
顾阳愣住。
哦……原来是问他身体感觉怎样,病情有没有好转啊……
顾阳头皮发麻,被自己的自作多情弄得羞恼极了,脸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也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骂出声来,不然就太丢人丢大发了。
顾阳胡乱应了两声,洗漱完了换好衣服,就低着头下楼吃早餐。
喝粥的时候,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去,一点都不敢抬头和陆言对视。
而陆言看着他自己喝粥,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腹之间轻轻摩挲,表情很是遗憾。阳阳病好了可以自己吃,没得喂了。
今天是除夕,按照计划,顾阳是要和养父母一起过年,还在那里住几天。
所以,中午之后,顾阳就带上背包,去了顾父顾母那。
晚上,按照习俗,要一大群亲戚一起吃年夜饭。
人很多,坐了好几桌,十分热闹。
不过,聊得热火朝天的是大人,小孩子之间,一年不见几次,都不熟,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干脆就自己低头玩手机。其中要都是玩游戏的,倒是可以开两局玩玩。
顾阳不擅长和不熟的人相处,有人和他说话的话,会礼貌响应一句,但几乎也就是推一下动一下,很会把天聊死。
过年期间,做学生的免不了要被亲戚问到成绩,考试怎么样,排第几名,打算考什么学校啊。
顾阳因为名列前茅,还参加了冬令营拿到银奖,和清北签约降一本,自然成为了各个亲戚夸赞的对象,典型别人家的孩子。被问到学习技巧什么的时候,顾阳推荐了好多自己平时做的题册,家长都说回去要给孩子买,旁边的孩子听了,差点忍不住当场汪的一声哭出来。
然后,大人们又聊起了八卦,说到谁家出了事,亲人没了,现在大过年的孤伶伶一个人,太可怜了。
顾阳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陆言。
陆言气场太强,总有种什么都难不倒他的坚毅模样,让人一不小心就忘了,他孤身一人,没有父母。这在平时,或许没什么,但到了节日,尤其是过年这样团圆齐聚的时刻,那种孤单寂寞必然会放大无数倍,只能看着其他人其乐融融,而自己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