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番外(47)
嵇雪眠面冷心却热,嘴上像天上落刀一般果决,“我自己护着自己,你去吧,休要再多言半句。”
兰慎软下语气,“大人,不如给摄政王也下个蛊,虽然不算光明,能拖一拖也好啊,摄政王的队伍随时都可以攻破天华城,就是一直在等,也不知道等什么。”
给段栖迟下蛊?
嵇雪眠居然犹豫了一下。
他不在乎赢的手段,但是下蛊一事,确实不光明,而且……
嵇雪眠莫名其妙想起段栖迟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在他看来,真真假假参半,至少段栖迟没有真的伤他性命。
嵇雪眠的心里乱了一下,最后他只能凭借直觉,垂下星眸,“此事不妥,你们都出去。”
兰慎魂不守舍地出了帐篷,和庞英诉苦:“庞统领,我也是意料之外,谁能想到大人他生这么大的气,我真是对不起你。”
庞英拍拍他的肩膀,表情不见悲伤,竟然有一丝惊喜,“兰兄弟,就辛苦你一阵子,我想,大人已经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了,告辞,咱们天华城再见。”
兰慎眼尖地看见营地外一抹黑影闪过,不仅仅可能是京城眼线“蜘蛛”,也可能是南疆大翁的内线,兰慎略一思考,一下子就明白了嵇雪眠的用意。
被贬敕的庞英不再效命于嵇雪眠,而是自由身,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透明人”,来去自由,成为最不可把握的一把利刃,他们御林军最擅长的不就是背地里做事,反而更轻松。
兰慎叹气,“大人,您用心良苦,中了蛊还要担心这些,还得交闫大人多加些药才行。”
帐篷里,嵇雪眠一个人喝着凉水,凉水却浇不灭心里的热火,来南疆这么多天,嵇雪眠清减了太多太多,两腮如玉平滑,一点福气的肉也看不着,从哪看都觉得一辈子都是劳碌命。
庞英的突然出现确实打乱了嵇雪眠的计划,不过,现在拯救也不算晚,希望庞英能明白这其中的苦心,不要记恨自己才是。
嵇雪眠大概粗算了一下天华城里御林军分布的密度大小,稍微放了心。
从前在皇宫大内诸多禁忌不可为,从刀山火海地狱营里活下来的就那么十几个,除了先皇,宣沃和嵇雪眠,谁也不清楚他们的存在,这些人一个顶十个,庞英说他们都活了下来,做事百密而无一疏,估计回京之日就可待了。
可是眼下,嵇雪眠却不想被蛊虫控制,还想安然无恙回京城,实在是左右为难。
嵇雪眠从前只觉得自己书读的太多,对边疆异术不甚了解,亲身体验过之后才发现它的厉害,这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驯服个小玩物一样,不听话就上强制手段,要么喂药,要么暴打,什么时候愿意服侍主子了,什么时候算完。
听说也有性子特别烈的,宁愿自残也不服从,办法也很多,嵇雪眠也曾听说过。
嵇雪眠端过烛台,点燃了一根香。
香燃烧的很快,一点红光出现在香端上头,缕缕青烟冒出,钻进嵇雪眠不算清明的脑海里。
强撑着和庞英兰慎说完那些话,嵇雪眠咬了下嘴唇,低头。
他发间雪白的耳垂像一粒莹润的大米珠,突然染上火一样的红。
他不能任由欲念肆虐,他不要变成被支配沉沦的奴隶。
嵇雪眠擎着香柄,一点一点烫在了自己手腕上。
钻心的疼比肩胛处施加的墨刑还要难忍,嵇雪眠闭着眼睛不肯出声,眼泪却悄悄从眼角滑落下来。
软红的唇却不自知地张开了一半。
嫣红的舌/尖显现了一点,被他自己咬破了一点血红。
这烫伤的疼让他瑟瑟发抖。
不过,好歹能让蛊虫不那么作祟张狂了。
不知多久,香灰落在桌面上,合着鲜红的血色,一滴一滴,触目惊心。
“嵇雪眠,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段栖迟听见了细细的呜咽声,推开帘子看见这一幕,刹那间被那一滩血烧红了眼睛。
嵇雪眠回首,如惊弓之鸟一般,眼睛里却含着一泡泪水,执拗赶客。
“不用你管我,你要是敢……那个我,我就把你头拧下来!”
段栖迟眼眸黑沉沉的,语气森然,头一次在嵇雪眠面前发了火。
“好,我不管你,你不是不用我帮忙吗?我不会帮你,我给你找个凉快地方,你自己救自己。”
段栖迟大步上前丢掉嵇雪眠手里的香,扛着他就走。
嵇雪眠的膝盖被他一只手臂勒地死死的,一个大男人再轻也不是轻飘飘的,段栖迟却执意把他带上了马。
嵇雪眠很固执:“松开。”
段栖迟不管:“不行。”
两个人一路扭打着,不分高低,最后嵇雪眠窝在他的大氅里,累的连翻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