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番外(218)
“皇帝,你来了。”
段栖迟向她一拱手,“母亲,阔别多年,身体可还康健?”
郑太妃跪在佛前,垂下双手,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些哀怨。
“我还以为,你此生不愿再原谅我。当年失去了你,我一时想不开,得罪了先皇,在这寺庙里一待便是半生,从小到大没有照料过你,你……可曾恨过我?”
段栖迟瞥见她发间一缕白,心尖一抖,她年不过三十岁,就已经愁白了头发。
比起母子,段栖迟和她更像是熟悉的陌路人,但是当她站在眼前的时候,再没什么称呼比娘更合适。
段栖迟就在此时此刻想起嵇雪眠。
他放下了,自己既然是他的人,也该学着他放下。
“儿子从未恨过你,只是对命运不公略有微词。先皇的仇,儿子已经报了。”
段栖迟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彻底释然,“您,永远是儿子的母亲。”
郑太妃点点头,双手合十,虔诚一拜:“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么多年的夙愿,到底是了了。”
守在外面的太监这才跑过来,急匆匆地跪下,“皇上……不好了,嵇首辅他……他出事了!”
段栖迟瞳孔微眯,郑太妃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段栖迟上前一步扶起她,郑太妃扶了扶额,直摇头:“无妨,去看看首辅大人,他若是没事,大婚之后,你带他来见我。他若是有事,我绝不会饶你。”
话说得狠,段栖迟却笑了笑。
母亲很喜欢嵇雪眠,也很喜欢他们的孩子。
深宫中的女人大多如此,一世的荣耀成也帝王,败也帝王,帝王死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段栖迟不由分说地跪下,双手合十,许下誓言。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四周静悄悄的。
半晌,他抬头,露出一点点笑意,“希望母亲能亲手缝些衣物,儿子先代他们谢过。”
郑太妃浑身颤抖,点了点头,“好……好,你去吧,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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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雪眠回府的路上走到一半就开始腹痛难忍,说不出来由。
巧的是,正撞上了从方将军府请安回来的李御医,听闻首辅大人的轿子打对街走来,李御医慌忙下轿子来接,谁承想半天也没听首辅大人让他跪安。
兰慎本来在赶马,掀开帘子一看,不好了,“大人您怎么了?”
嵇雪眠没什么力气,咬着嘴唇直摇头,苍白细瘦的手指揪紧了衣袖,额头上满是细汗。
兰慎吓得手指发麻,“快去告诉皇上!李御医你就别跪了!快起来看看咱们大人这是怎么了!”
李御医生怕人头落地,叽里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膝行爬到了轿子里,手上一搭脉,眉心紧跟着就皱了起来。
“首辅大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肯定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冲到了,赶紧回府喝药!还有这一身的血腥味,怀着孕怎么能去监狱呢?”
李御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嵇雪眠,“更何况这肚子里两个小娃娃,首辅大人怎么也不注意点?微臣冒死进谏,首辅大人不要怪罪!快快起轿去嵇府!”
嵇雪眠都疼迷糊了,混沌之中,好像听见李御医嚷嚷着回嵇府……
嵇府众人却惊讶于嵇寻英这个小娃娃的存在。
嵇愈老泪纵横,抱着嵇寻英默默擦着眼泪,“没想到啊没想到,雪眠居然是个哥儿,还不声不响地生下了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居然还是皇上……我嵇家祖坟冒青烟啊……”
梅常青也听的直感叹,“更遑论,如今聘礼都送到家门,他日雪眠成了君后,比起首辅的权力更是大的没有边界,于你我两家更是满门荣耀。嵇愈老兄,你可还担忧雪眠是不是哥儿这回事?”
提起这事,嵇愈多少还有点老思想,“虽说祖训有云,哥儿不足以承担一家大业,但如今看来,没有比雪眠做得更好的后辈了,既如此,老规矩也该翻篇了。”
嵇寻英伸出小小的手来,给嵇愈擦了擦眼泪,非常小声温和地安慰他道:“爷爷别哭啦,爹爹可能要回来啦!”
梅常青把年幼的小崽崽接过来,搂在怀里,小寻英窝成一团,扭着小屁股往里缩了缩,“真的,我都闻到爹爹身上的香味啦!”
话说至此,灵音耳朵尖,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还真是!”
赶紧跑过去开门,结果兰慎像只没栓绳的猎犬,抱着嵇雪眠就冲了进来,看到这满院子的亲戚长辈,来不及解释,“李御医快!”
嵇雪眠意识不清,陷入昏睡之中,等他再次醒来,看见床边的李御医一直坐着,战战兢兢的,他身后的段栖迟看到他醒了,猛的站起来,“雪眠……”
嵇雪眠缓缓睁开眼,感受到一个暖乎乎的小团子在手边拱来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