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将太妃所赐的粽子和香袋赏给房中诸人,庄上、门下的人也都有赏,听说蒲县县城也有赛龙舟和焰火表演,也不拘束下人,只叫王顺看好了门户,谁想去瞧热闹便去,入夜前回来就行。
这天晚上,庄上那些有家有口的奴仆们也得开恩,放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杏芳院里只剩下紫翎这一个大丫鬟看家,并几个粗使的婆子。一向热闹的院子静悄悄的。
瑶光叫厨房做了些菜肴,和薛娘子一起吃了,打开一坛宫中御赐的梅子酒,两人谈天说笑。
瑶光本以为这个时代的酒都是未经过滤蒸馏的,像酒精果汁饮料般的存在,没想到那宫中御赐的梅酒还真有点度数,喝的时候甜滋滋不觉怎么样,入肚之后还有些后劲,又或者是她酒入愁肠,酒本来只有三分劲道,借酒浇愁就成了七分,竟然醺醺然,脚下轻飘飘的。
薛娘子也有些醉了,就告辞,扶了她的小丫鬟回自己的院子了。
紫翎服侍瑶光洗漱完毕,将她安置在象牙床上,放下帘子,燃了一支安息香。
瑶光只觉手脚软绵绵的,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问紫翎,“小竹呢?”
紫翎回说,“翠羽带着呢,今儿县城河边有焰火。娘子忘了?”
“哦。”瑶光见紫翎在床边的脚踏上放了一副铺盖,不悦道,“你只管去你屋子里睡!”
紫翎知道瑶光从来不留人在自己屋子里睡觉,从前红绫也是睡在外面耳房的,只有遇匪受惊那两天留了人在身边。可是今天瑶光醉酒,她担心她半夜要叫人,或是要喝水,或是呕吐,没人不行,略劝了两句,瑶光拗起性子,语气也不好了,紫翎早看出她一连几日都不高兴,哪敢再违拗她,赶紧搬了铺盖出去,又在床边放了一只铜铃,“娘子摇一摇,奴婢们就来了。”
瑶光抓住铜铃手柄摇了两下,掷在地上,对紫翎摆了摆手。
紫翎哪敢再啰嗦,拾起铃赶紧走出房,只好自己小心听着些动静吧。
瑶光赶走了紫翎,躺在床上,对着帐子顶发了会儿呆,闻着安息香甜甜沉沉的香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她又回到了自己从前的世界,在不知哪个朋友家的别墅泳池边开派对,到处是俊男美女,衣香鬓影,她手里端着香槟喝了几口,再一转眼,自己又置身于一艘豪华游艇上,海浪声声,天边晚霞如火,自己身边坐着一位俊男,好像是她哪位前男友,正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情话。瑶光心中一乐,手抚在他胸膛上,正要跟他调笑几句,转眼间自己又坐在秀场看秀……
过去的日子是多么的酒池肉林,纸醉金迷啊……
瑶光感叹着,发现自己穿着一条无肩带低胸亮片鸡尾酒裙,手里端着香槟,不知是在哪个秀场的after party还是某个画廊的开业预售派对上,这时有人走来介绍某著名男模给她,求她给他画一幅肖像。
瑶光微醺,对这位全世界女人恐怕都性幻想过的著名男模笑一笑,欣然答应。
再一眨眼,他们已置身在她的画室。那房子是个旧谷仓改造的,比一般房子高大,一半做成温室,种着很多绿色植物,光线充足而柔和,另一半三面墙上都挂满的画框,从天花板一直到地面,全是她收集的画作,另一侧墙壁靠着很多还没加帆布的木框。
她给那位男模画人体,让他披着一块极大的亚麻布侧卧在一张桌子上,她指点他如何摆放手臂大腿,没想到这位全世界的大商场甚至公交车上都放过他只穿着白色小短裤的广告画报的男模,竟然会略带羞涩。
画油画和摆姿势都是极需专注和精力是事,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瑶光累了,叫男模一起休息,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淇淋享用,不知什么时候,和男模一同挤在那张红丝绒面的古董沙发上,他喂她吃冰淇淋,她用手指挖一小块冰淇淋放进他口中,他也如法炮制,两人互相啃了会儿手指搂在一起接吻亲热。
瑶光这时嘻嘻轻笑。她明知自己是在做一场绮梦,可是不愿醒来。这梦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太难得了。于是她加意纵情享乐。
正在缠绵酣畅时,瑶光忽然感到一种过于真实的碰撞。
她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中觉着自己真的被一个男人抱着欢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啊”地一声叫出来,那人忙捂着她嘴小声说,“是我。”然后低头温柔亲吻她,一边抱紧她,施展手段着意取悦她。
瑶光懵懵的,我到底是在做梦么?
正恍惚间,快乐犹如火山爆发,又像是骤然喷发的温泉,她又疲惫又满足。
睡梦中似乎还有人在她耳边和她絮絮说话,还在问她什么,她实在累得很,胡乱嗯嗯哼哼地答了,那人不再纠缠,终于让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