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韩姨娘和她的审美比较接近,指甲留得短短的。
早饭吃完,李嬷嬷问瑶光:“您打算如何发落原来斓曦苑的这帮奴才啊?”
瑶光想了想说:“我病着的时候,人虽糊涂了,可记得有个小丫头叫小竹的一直守着我。前几日,康妈妈把她接走了。其余人,我连她们的模样名字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她们有功有过,求嬷嬷做主吧。”
李嬷嬷笑道:“那我就替您做个主吧。”她叫紫翎,“叫康妈妈领着小竹过来。”
瑶光猜测,李嬷嬷早就把斓曦苑里发生的事调查得清清楚楚,人,也早就都叫来了。
果然,紫翎只走出去传了个话,康妈妈就带着小竹来了。
小竹见到瑶光非常开心,瑶光见她穿得整齐干净,头发梳成两个小花苞,人看起来也精神活泼,显然这几天没受什么虐待,也挺高兴的。
她招手叫她过来,“你这几天过得可好?”
小竹只有五岁多,想起来什么说什么,瑶光和李嬷嬷含笑听着,一旁的康妈妈战战兢兢的,不时抬头看瑶光一眼,但不敢说话。
李嬷嬷问小竹:“你主子这会儿病好得差不多了,你可愿意回她身边伺候?”
小竹用力点头。
李嬷嬷笑笑,叫一个小丫头带小竹去玩,她瞧也不瞧康妈妈,“良娣,这就出去看我发落了她们吧。”
出了卧室,瑶光才发现正房的槅扇门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安上了,房中各种奇迹般消失的摆设也奇迹般回来了,还有被她拿去当柴火劈了的家具,也都一一补上了。
这时,她对李嬷嬷深深佩服。
丫鬟们摆了两张鸡翅木官椅在大堂正中,椅子上搭着锦缎镶毛的椅袱,李嬷嬷和瑶光坐下后,紫翎命两个丫鬟卷起门帘,开了隔扇,原先在斓曦苑服侍的丫鬟仆妇们静悄悄在积着残雪的院子里跪了一片,而李嬷嬷领来那群穿统一制服的健壮仆妇们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有人手里拿着棍棒,有的拿着绳索。
康妈妈向瑶光李嬷嬷行了个礼,跪在门廊前。
这群人各个面如土色,大气也不敢出。瑶光看在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维系古代社会稳定的很重要的一条秩序就是尊卑贵贱,延伸开来就是君臣、父子、妻妾、主仆,一旦这个秩序被破坏,则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这些人在韩姨娘昏迷的时候偷东西、悄悄跑掉,要是在现代,最多也就判个盗窃、玩忽职守,可搁在这个时代,罪名叫“背主”,是不亚于杀人放火的重罪。
李嬷嬷对瑶光笑笑,威严地看向这些仆人,先从职位最高的康妈妈发落:“让主子中了炭毒原就是你们的不是,主子病着,你是斓曦苑管事的,不能约束下人也就罢了,竟然自己也跑了躲懒。搁在往常,定然要打上三十板子再全家发卖了。不过,太妃仁厚,念你年纪大了,又是伺候过王爷的,也罢,就让你们一家去南边到王爷军前效力吧!”一句话就把康妈妈一家送到了几千里外南疆当军奴。
康妈妈老泪纵横,可还得扑在地上大声感谢太妃感谢韩良娣。
余下的下人们一听康妈妈的处罚竟这么重,脸色可就更难看了。康妈妈可是服侍过王爷的,也算是府中有头有脸的老仆。
李嬷嬷接着又发落了大丫鬟红绫。
瑶光刚穿越过来半昏迷时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个丫鬟。她穿戴打扮和斓曦苑其他丫鬟明显不同,人也长得非常漂亮。
李嬷嬷先目光如刀子似的上上下下把这丫鬟戳了一个遍,才冷笑道:“你主子平日待你不薄啊。”
红绫扑通一声跪下,呜呜哀哭着向前膝行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李嬷嬷带来的那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仆妇中出来一人,一脚踢在她脊背上,再按住她脑袋重重往雪地上一磕,一下把红绫给磕哑火了。
李嬷嬷重重哼了一声,两个仆妇像拎小鸡仔一样把红绫拎起来又往地上一掼,跟变戏法似的几下把她捆成了一只大闸蟹。
红绫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不知是疼的还是冻的,鼻涕眼泪喷涌而出,把脸上糊的残雪都冲出几道痕迹。
李嬷嬷冷笑道:“你年纪大了,到了该配人的时候了。我已经叫方有福家的看看哪个庄子上的男仆、小厮到了婚配的年纪,捡个合适的给你。”
红绫一听,像被烙铁烫了一样跳起来,两个仆妇差点都没按住她,可只一眨眼,又来了四个仆妇,六个人站成一圈,遮住了瑶光的视线,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做了什么,红绫居然没能发出任何声响,就被拖出去了。
剩下的人大多是被送到了各处的庄子里,原先管着厨房的孙婆子一家则被发卖了。孙婆子全身抖得筛糠一样,却一句哀求的话也不敢说。可见李嬷嬷在王府中是说一不二的权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