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婵来得很快,养了半个月,她气色好了许多,于氏也不废话,直接道,“孩子的病差不多痊愈了,你们家也该离开了。”
赵婵愣住,“母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小到大在于氏身边过,对她的性子也有了些了解,这些日子一点没见她,却也没有克扣她,今日突然就赶人,太奇怪了。
于氏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不瞒你,郑志搁郊外的院子里住,我大概忘记了跟你说,那里面还住了几位你爹的丫鬟,他和里头的丫鬟……”
赵婵面色苍白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于氏皱眉,“别哭,收拾东西走吧。”
当日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于氏是不会留下他们的。
赵婵跪下,深深磕头,“母亲,我不想走。”这半个月来的日子,是她成亲后再没有过的平静,如果可以,她想这么过一辈子。没有婆婆唠叨咒骂,不用洗衣打扫院子,不用起早伺候一家人吃喝。
于氏摆摆手,“不想闹得太难看,你就自己走。”
言下之意,是会让人赶她们走。真要是让人赶,以后赵婵就回不来了。
赵婵眼神里带着希冀,“如果我和离……母亲会收留我吗?”
于氏怔了怔,“不会!我养你十几年,自问做到了嫡母的本分,也对得起你生母,往后你日子过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过问。”
赵婵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纠缠,再次磕头,起身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于氏看向赵延煜,认真道,“那个叫媚儿的,全部体己收回,然后,连同郑家人一起赶出去!至于别的丫鬟,放归身契,银子我就不给了,伺候你爹一场,体己就让她们带走吧。”
赵延煜应了,“那这院子里的呢?”
于氏揉揉眉心,有些疲惫,“我去问问你爹的意思。留她们在府中,是我任性了。”
傅清凝没管这个事,不过一会儿,留书过来跟她说,赵瑾意思全部不留,他一个都不想看到,于氏让她们全部带了体己离开,放回身契,愿意回梁洲的,还让人备马车送她们去码头,帮忙找船送她们上钱。
可以说是很大气的做法了。
给人做通房丫鬟的,有几个能得善终?
当下许多人纷纷求去,不过还是有人不愿意走。生下赵风的蕊儿还有如颜,再有梁洲后来才来的画喜和那位楚楚可怜的楚云姑娘。
半日之后,赵府的马车出去了两架,院子里真的空了大半。
赵瑾病后低迷的气氛似乎被那些离开的女子带走了大半。
听说那些女子走前,还远远的对着于氏的院子磕了头。
赵婵也离开了,是和那些女子一起用马车送走的,于氏让人送她去的郊外的院子门口,送到了郑家人身边。
郑老婆子自然不肯走,不过她也无法,因为她根本没银子进城,就算是进了城,也进不了刑部官署。
不过他们也没离京,来得时候是把家中田地房屋都卖了才凑够了盘缠的,到京城的时候虽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落魄,但也没有足够的盘缠回去了。就算勉强回去,房子田地都无,回去了也只能饿死。
据沐央说,一家人去了百花村租了个小院子住下,用的似乎是那媚儿姑娘身上的衣衫当掉的银子。
傅清凝不再管他们,天气渐渐地温暖起来,不冷不热正是一年最好过的时候。恰在这时,皇上突然这早朝上吐血晕厥了过去。
一时间,京城中风声鹤唳!
每每到了朝代更替之时,都有不少人不明不白就填了进去,说起来当今皇上的皇子就只剩下太子了,别的或流放或幽禁,都没有得用的,自从四皇子被禁足,刑远被砍头之后,朝堂上就再没有人拉帮结派了。
皇上病重,让太子监国,虽然朝廷中气氛紧张,但比起以往,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不用站队,还和以前一样就行。
气氛紧张,各家夫人近来都没有出门了,傅清凝本就不喜欢出门,干脆天天窝在家中,出了接送晏儿之外,连铺子那边都不去了。
她越发怠懒,早上还不想起,先前生养过晏儿,她有些怀疑自己可能是有孕了。
京城中气氛不对,但各家的喜事却不见减少,甚至还比以前多了些。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皇上病重,若是哪日撑不过去,之后就是国孝,别说娶妻了,纳妾都是不行的,等不及的就趁着现在,赶紧把事情办了。
不过这个时候办喜事也有点不好,不能大张旗鼓,只得低调。商户之家还好些,官员其实是不好办的,万一这边一办,那边被人参奏一本……也不是不可能的。
丁夫人四月初八娶儿媳妇,这个是去年过年前傅清凝回梁洲那段时间定下来的。也是因为这样,她家办喜事众人知道后也没多想。只暗暗感叹一句人家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