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中不可思议,而华瑜却丝毫未曾慌乱,她接过他手中的酒杯,继续道:“太子哥哥,即便没有金殿之事,你以为父皇就不会废你?”
太子怔住。
“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直到将你煮死在水中罢了,届时你一个废太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同死了由有什么区别?”
“华瑜!你枉费父皇如此疼你!”这番话若不是亲耳听华瑜说出口,弘德帝永远不会相信。
华瑜转向他,笑道:“是啊,父皇疼爱我,要不媛妃在建议将我嫁去巴尔和亲的时候,父皇怎么会反对呢?”
“你!”弘德帝语塞。
身后的媛妃只觉浑身一僵,便见华瑜朝自己走来:“媛妃娘娘这些年在宫中的日子舒坦惯了,便何事都想指手画脚一番,若是我母后在,又岂会生了将自己女儿嫁去巴尔的念头?”
媛妃强压着心中震惊道:“巴尔一族给君上送信,巴尔一族知晓公主是君上最宠爱的女儿,所以才点名指姓要公主和亲,否则便会穷兵黩武。早前定北侯的母亲也是巴尔一族的公主,而后二十余年虽然边界一直有摩擦,却没有大动作。若是公主去,自然也可保几十年和平。”
华瑜轻笑:“父皇,有媛妃日日给你吹枕边风,你可曾动摇过?”
弘德帝垂眸。
华瑜继续:“身为长风的公主,享受的是常人不可及的公主富贵,也身负一国公主的责任,若是皇后泉下有知,也自当赞同,为君上分忧。”
此语一出,媛妃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还未说完,华瑜又道:“朕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没有朕的半分气度,也没有半分治国之才,却手段阴狠毒辣,今日在金殿上,又做出如此举动,若是他朝即位,其余兄弟怕是一概不得生还,朝中树敌无数,长风势必分乱,朕要废太子,主意已定。”
弘德帝也僵住。
太子也震惊看向弘德帝。
虽然心知肚明,而如此直截了当,还是深深刺痛心中。
“太子哥哥,今日若是逼宫不成,这宫中已无我兄妹二人立足之地,服不服这酒水又有何区别?”华瑜再次回身,将酒水递给他。
太子接过,竟想也不想一饮而尽。
衣袖一挥,酒杯一甩。
“逆子!来人!!”弘德帝龙颜大怒!
而原本就不好的身子,被这么一气,直接呕血,媛妃上前搀扶:“君上。”
身后几个侍从上前。
可殿外再无旁人。
弘德帝眼中慌乱,媛妃更是惊恐。
太子却沉声大喝:“来人。”
瞬时间,君华殿中涌入了数以百计的禁军。
禁军?弘德帝心中已全然清楚,“你们这是谋逆!”
“即可封锁宫门,严禁一切人员进出。”太子一语既出,立即有人领命去做。
“来人。”
再有内侍官上前。
“给君上服药,送回寝殿休息,君上病重,君华殿一律不许进出。”
内侍官上前,可弘德帝威严在,无人再进一步。
太子眼底猩红,自己端起酒杯上前,内侍官夹住弘德帝,太子眼波一冷,一手掐住弘德帝的下颚,一手将大碗酒水灌入。
弘德帝一面呛,一面愤怒。
可酒水入喉后,如烈火灼烧,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君上!”媛妃大哭。
“送君上回去休息。”太子吩咐,内侍官照做。
媛妃眼中惶恐。
“媛妃娘娘,妹妹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太子根本没有兴趣管她,药性上头,做了也做了,他顿觉脑海中一片清晰。如今逼宫,即便关了宫门,消息也会不胫而走,他现在犹如醍醐灌顶,恨不得立即部署。
华瑜轻笑。
媛妃跌坐在地,不断往后退去。
华瑜在宫中素来阴狠,她早前不过仗着君上的宠爱,才会如此。
而如今,君上被囚,她又无子嗣傍身,再加上方才华瑜口中的巴尔和亲一事,媛妃双目含泪。
眼见太子携了侍卫离开,这君华殿中只剩了华瑜的人。
媛妃眼中届时惧意。
华瑜上前,半蹲下来,伸手摸摸她的脸:“啧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父皇宠爱你。你说这巴尔一族也无非是要个公主和亲,可如今公主没了,两国即将交恶,长风送个宠妃去给人先陪个不是,会不会好些?”
“不……不……不要……”媛妃惊恐。
可华瑜捏着她的下巴,她根本动弹不了:“媛妃既然如此为长风着想,便替本宫去趟巴尔好了。”
媛妃眼中含泪,脸却被她掐着 ,说不出来话来。
看她这副模样,华瑜心中痛快,便伸手拍拍她的脸,继续道:“放心,不会让你假扮本宫,只会让你做侍奉美人。侍奉美人和王后可不同,巴尔各族都在瞄着汗王这个位置,你争我多,今日换这人,明日换那人,这侍奉美人是长风送去的,代表长风的诚意,那换了任何人做汗王都是受用的。却唯独有一条,不能让这侍奉美人死了,早前听说,有被玩得腻味的,巴尔汗王送与自己的儿子,儿子送给自己的将领,将领送给手下的千户,千户送给百户,啧啧,那可真是人尽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