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二房的沈妍也是暗自欢喜的。
孟云卿倒是没有开口。
方才听到“云韶坊”三个字就怔住,一直缄口,默不作声。
音歌也不知为何。
“二姐姐,好端端的,又不是年节,大舅母怎么突然想起给大家衣服了?”也唯有沈陶敢如此问。
沈琳便道:“听母亲说,月中先是将军夫人寿辰,再晚些还有尚书府顾夫人,各府的姑娘们届时都要一同前去贺寿的,正好添置些衣裳。”
京中不成文的规矩,大凡这样的聚会,都是各府的夫人们提亲说亲的好时候。
哪家没有几个公子哥,哪家又没有几个适龄的姑娘,各府的夫人们看得称心如意,就早早将婚事定下来。
是以,京中对这样的聚会都格外重视。
沈琳的婚事自是不用愁的,沈陶和府里的其他姐妹,还需要侯夫人费心张罗。
所以定省时,当二夫人听说侯夫人要给府里的姑娘们做衣裳,她精明的脑子就开始盘算起来。沈楠和沈瑜还小,沈妍她倒是不关心,正好趁这个时机,好好替沈陶打算。故而这姐妹几人走在一处,二夫人同侯夫人便走在队伍前头。
至于三夫人,身子不适为由,早早便回了院中。
哪有心思想着姨娘养的女儿!
等到东院,侯夫人和二夫人就一同到苑中说些体己话。
云韶坊的裁缝正好也到了,大丫鬟韵来就在偏厅安顿好各房的小姐和丫鬟们。
加上孟云卿,侯府的姑娘一共有五位,云韶坊的裁缝来了三人。
就将好分作三处。
孟云卿恰好同沈陶分在一处。
孟云卿先量,沈陶便在一旁看着。
娉婷不大喜欢这个三小姐,昨日里她就神色傲慢,对姑娘不是很尊重。
姑娘虽然不介意,她却心里不舒服。
故而,裁缝替姑娘量体裁衣,她和音歌就在一旁听吩咐帮衬,也不去管一旁的沈陶。
沈陶却是兴致勃勃看着眼前三人。
“我看呀,祖母对云卿妹妹是真好,府里都知道祖母最疼音歌,竟连音歌都舍得给云卿妹妹,我们是想都想不得的。”她一面笑,一面打量孟云卿脸色,等她如何作答。
谁知孟云卿自先前起就在出神,全然没有留意到身侧的沈陶在同她说话。
娉婷和音歌都看了看她,手上的活却没有停下。
沈陶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还是娉婷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三姐姐方才是同我说话?”
一脸真诚,全然分不清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没听到。
沈陶傲慢,只顾着嘴角牵了牵,又道:“嗯,云卿妹妹从前没有到过京中,自然不知道这云韶坊在京中可是首屈一指的布装,大舅母会想着给姐妹们添衣裳,怕是姐妹们都借了云卿妹妹的光罢了,云卿妹妹可要多做几身才是。”
她话中有话,娉婷就有些皱眉。
音歌不语,平素里,这位三小姐脾气便是侯府里最乖戾的,偏偏二夫人宠得很。
有二夫人护着,侯夫人自然不多管。
毕竟是沈府嫡出的姑娘,又没有大错,总不能像庶出的姑娘一般数落,老夫人处有时也恼得很。
音歌心底澄澈。
孟云卿掐了掐娉婷的手,娉婷会意,咽了心中话,也不作声。
孟云卿便笑:“多谢三姐姐提醒。”
这一拳倒像打在软棉花上,对方不痛不痒,她自己倒讨得没趣。
孟云卿又好似平常道:“音歌,那稍晚些,记得同侯夫人说一声。”
音歌倏然会议,应了声好。
沈陶只觉先前这棉花里又仿佛藏了细针!!
音歌若同侯夫人讲,侯夫人便心知肚明是她在嚼舌根。
母亲出来前,再三告诫,马上就是将军夫人和顾夫人的寿辰,届时事事要依仗侯夫人,让她收敛着性子,千万别惹大舅母不喜。
她应得也好,结果光顾着想着如何顺侯夫人心,全然没有想过孟云卿会来这么一出。
侯夫人向来是最孝顺的,她方才的一番话若是传到侯夫人耳朵里,再被祖母知晓,她才是搬了凳子砸自己的脚。
沈陶虽是个傲气的,却也不是个干傻的。
遂而眼眸一弯,笑出声来:“怎么就开个玩笑,云卿妹妹还当真了不是?方才二姐姐才说,月里有将军夫人和顾夫人的寿辰,姐妹们都是要一同去的,云卿妹妹自然也要一道。正好侯夫人体贴,叫了大家一道做衣裳罢了。”
孟云卿莞尔。
得理还需饶人,这个道理她自然懂。
只是沈陶这般一提,她也忽然想起来卫同瑞来。
沈陶口中的将军夫人就是卫同瑞的母亲,她之前还说让卫同瑞带好,没想到侯府的姑娘们都去,也不知道卫同瑞最后给将军夫人备了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