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齐王转眸看他,阴冷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洞察,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我不明白,早前我有心拉拢宋大人,宋大人不仅回绝了,更在父皇面前使了我不少绊子,险些让父皇将我这个亲王的名号都废了去……”
宋景城斜眸看他,原来他都知晓是自己在背后动作。
齐王见他有反应,便继续道:“我在京中装傻充愣,不过为了博一个不争的“好名声”,宫中和朝中都有不少眼线,有人似乎咬住我的人不放,寻根究底,有意让老三拔掉我不少羽翼。”
言罢,戏谑看他:“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不理解的是,为何父皇有心扶我的时候,宋大人在背后使了不少阴手,让我处处受制,捉襟见肘;而太子逼宫,父皇被软禁宫中,我都沦为弃子的时候,宋大人偏偏来我这里示好,饮酒?”
宋景城笑了笑,也不应声。
好似任由他试探一般,眸色暗沉,犹若古井无波。
齐王果然也笑起来:“莫非,宋大人有旁的目的?”
宋景城哪里会轻易被他看出端倪,他笑,他便也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亘古不变。我先前认定东宫是良主,必定殚尽竭虑。但太子不听我劝,知晓三皇子要逼宫,不仅不懂借势而为,和君上修复父子关系,还激进逼宫,将君上软禁宫中。既然我劝不住,便不劝了。成大事者,心性城府缺一不可,东宫缺了些火候,还缺了上位者的眼界和心气。成王败寇,败也是迟早的事……”言及此处,顿了顿,又看向齐王,“下官如此说,不知齐王殿下是否还认为我有旁的目的?”
他说的通透,好似无事之人一般。
言罢,又伸手揽了酒壶,自斟自酌,分毫未见慌乱。
片刻,齐王笑道:“怪不得父皇看重你,明着让你做大理寺卿,暗地里让你替他办事。”
“食人俸禄。”他也应声。
齐王指尖敲了敲桌沿:“但宋大人不是和定安侯府走得近吗?”
宋景城手中微滞,齐王尽收眼底。
宋景城缓缓放下手中杯盏,一字一句道:“殿下觉得,我应当找一个置身事外的定安侯府做靠山,还是找一个目光短浅,急功近利的顾长宁做靠山?”
刹那缄默。
稍许,齐王朗声笑了出来。
宋景城隐在袖间的手,微微攥了攥,不知阿风那头如何了?
怡园马棚处,阿风喂食马草。
身侧的小厮看着,笑了笑:“你这马真饿坏了。”
阿风也跟着笑起来:“这可不是吗?这趟出府出得急,忘了喂,还跑了这么远的路,这马肚子都是瘪的,可得吃不少。”
小厮也看了两眼马肚子,果真瘪的厉害,便笑嘻嘻道:“我们这里粮草管够,你慢慢喂。”
他还有旁的事,就不同他一处了。
“谢啦!”阿风道谢。
待得小厮离去,阿风看了看,才仔细打量了马厩内。马厩里有四十余匹马,有普通的马,有拉车的马,还有战马。
每匹马前都有食槽,食槽里放着粮草。
阿风趁机在马厩四周溜达一翻,看守马厩的小厮只有一人。既忙着分发粮草,又忙着打扫马厩,他见到阿风,笑了笑,没有说旁的。
阿风就道:“这怡园不大,马厩却不小,有四十来匹吧。”
那小厮应道:“嗯,怡园的马都在这里了,这里西侧门近,要取马也方便。”
阿风就点头,顺道上前摸了摸其中的马匹。
都是驯服的马,只有一两个脾气烈性的,嘶鸣了几声,阿风便道:“都是好马啊。”
小厮原本也无趣得很,见阿风在等马吃饱,定是也无趣得,所以才会四下看马的,小厮就应道:“别看这怡园不起眼,殿下可是好多好玩意儿都往这里放。”
“哦?”阿风好似好奇一般,靠近了些,继续问他:“什么好玩意儿呢?”
“还有什么,美酒佳人呗。”
他笑,阿风也跟着笑。
借着同他说话的功夫,环顾四周,也偷偷从袖袋中掏出些东西,悄无声息洒到了马的食槽之中。等到时候差不多,才又退了回去,旁若无人得继续喂马,也没有做旁事。
先前的小厮回来,问了声:“马吃饱了?”
他笑呵呵道:“吃饱了,瞧这腿有劲儿的。”
那小厮也上前看了看,果真精神了许多。
阿风便道:“多谢小哥,马也吃饱了,我先带这家伙出去等吧。”
小厮应好,又领着他往园外走。
怡园内,齐王笑眯眯放下酒杯,“我送送宋大人。”
湖心亭外候着的小厮便掀起帘栊入内。
宋景城正好放下酒杯,起身。
齐王便领着他往园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