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喝茶。”
“好。”他接过,饮得平静。
小茶看了看他们二人,也学着音歌一般识趣得退了出去。
屋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只有碳暖的声音,在青铜暖炉里“哔啵”作响。
良久,他轻声开口:“你今日很好看……”唇畔又微微牵了牵。
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般悠悠吹起,又缓缓飘落在她心里,撩乱了心中一池春水,漾起了丝丝涟漪。
孟云卿“嗯”了一声,也不去看他。
耳畔又传来他的声音,依旧是柔和语气,却说出了少有的语调:“有些不敢多看。”
孟云卿稍许怔住,片刻,又暗自腹诽起来。先前自顾思量了这么久,仿佛他一句话就释然了。
小茶泡得分明是苦菊,她竟然喝出些清甜了。
还真是恼人。
……
过了正月十五,将军夫人和谢宝然就从边关回来了。
谢将军托将军夫人给孟老爷子带了不少东西,谢宝然也给孟云卿带了不少土特产来。虽然京中什么都不缺,但从亲自从远处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情谊就不一样了。
孟云卿最喜欢马奶糖。
难得她带回来的甜食,旁的都是咸的,不如甜甜的奶味好吃。
音歌当然更欢喜,从前在老祖宗那里她就不缺零嘴,这些小食本就是她最喜欢的。孟云卿近来都少有用点心了,尝了些,就将宝然送来的零嘴都给了音歌,音歌喜欢得不得了。
谢宝然豪爽道,“早知道音歌丫头喜欢,我就多带些回来了,下次的。”
音歌笑眯眯道好。
至于孟云卿这头,谢宝然拉起她来,看了又看:“真瘦了……”
满眼的不可思议。
音歌就笑:“姑娘从前还要再瘦些呢。”意思是,比起初到燕韩京中那会儿还胖了不少。只是那个时候姑娘的脸还没长开,也不如现在好看,以姑娘现在的模样,若是再瘦到从前,就当真难想象了。
谢宝然就嘟嘴:“就替你家姑娘说话吧。”
佯装的不忿神态,瞬间就将屋中逗乐。
……
正月十五过后,周潇潇也开始频频往府上走动,隔三差五又托人送些当季的布料和绸缎来。
她倒是守信得很,答应过孟云卿的事情也没有食言。
反正开春了,孟云卿就借花献佛,给爷爷和段旻轩做起了新衣。
自然,也少不了许卿和的。
“看不出来,你手艺还不错。”许卿和难得夸赞她一回,还别扭得很。孟云卿就道:“有眼光,听说这匹可是状元绣,难得得很。”
状元绣产得少,做工又细致,寓意更好,很难寻到,孟云卿是特意托周潇潇找的。
许卿和这才不自在道:“知道了,谢谢。”
孟云卿便依旧上前挠了挠他的头,“小鬼头懂事了。”
许卿和恼得很:“孟云卿!!!”
……
日子便这么一日一日,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四。
大吉,宜试。
白芷书院的考试就在今日。
“果真不用我送你们去?”段旻轩送至门口,又扶她上了马车。
许卿和今日参加考试,她一道去。
“不用了,今日不是有赛马吗?你陪爷爷去吧。”
今日不仅是白芷书院的考试,还是朝中的赛马会。
老爷子虽然告老了,但哪里耐得住性子?
京中年轻人虽多,他还是非要参加一较高低,一把年纪,却也不服老认输。京中的公子哥们便也都让着他,他也不管,反正有人陪着骑马射箭就高兴。
这赛马会,老爷子是闲不住的。
“那好。”段旻轩也不强求,又转向许卿和道:“等你好消息。”
许卿和还在一脸紧张。
段旻轩同他说话,他都是脸色煞白的。
“走吧,迟了白芷书院不让进了。”段旻轩吩咐车夫一声。
孟云卿就道:“你照看着爷爷些,不要让他逞能。”
段旻轩笑了笑:“我知晓了,去吧。”
待得马车驶远,他才皱了皱眉头,身后的段岩嘴角也跟着忍不住抽了抽。
“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只见段旻轩的脸色很有些难看,段岩咽了口口水,支吾道:“老侯爷说……年年都赛马……没意思……他同人约好去……去……丘山打猎去了……”
丘山打猎!
段旻轩恨不得当面同他呛呛一回。
若是皇家的狩猎场也罢了!
丘山不是皇家的狩猎场,是京城开外的荒山野郊,常年有野兽出没,就是当地的猎人都少有涉足。
老爷子竟然去了!
“同谁一道去的。”段旻轩牵起缰绳,一跃上马。
老爷子是晨间出去的,若是快马,他说不定还能赶上。
段岩顿了顿,嘴角又抽了抽:“徐……徐大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