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事,孟云卿只觉惊心动魄。
不想老爷子却开口:“回西南就好,这乱也不着急平定,远离京中就是。无论将来谁上位,这西南都得依仗他们夫妇两人,君和是聪明,知晓这场仗要打得久些。”
段旻轩就笑:“我听世杰说起过,他当年擒过三次蛮族首领,蛮族首领同他歃血为盟,只要他镇守西南一日,便秋毫无犯。如今又忽然进犯西南边界,岂不是出尔反尔?”
西南蛮族虽未开化,却最讲天地道义。
段旻轩继续:“依我看,这西南动乱也是世杰见到京中局势,提前安排好的。西南动乱,他同君和才可名正言顺回平阳王府。”
孟云卿却道:“那平阳王不怕太子只放他回西南,却将平阳王妃扣在京中?”
放赵世杰回西南镇守,留商君和在京中做人质,岂不更好?
闻言,老爷子和段旻轩都笑了起来。
孟云卿不明所以。
段旻轩又道:“京中局势已经不明了,太子肯放世杰,就是想卖平阳王府一个人情,笼络他和君和,在和老三的皇位之争中,多一个有力支持者。他如此做,世杰会感恩戴德,至少老三那里会始终忌惮着。若是再扣了君和在京中,这人情就算白做了,若是老三再费些心思将君和送出京中,届时于太子而言,人也白放了,人情也拱手让给了老三,人财两空。”
孟云卿也才跟着点头,这些朝廷之事果然从纸上得来终觉浅,她读得再多,也不如他同爷爷见得多。
总归,商君和这端没事,爷爷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至于婚期,段旻轩就道,定安侯也觉得明年春天好。
后年春天,燕韩国内的局势便稳定了,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老夫人的意思也是放在三月,说二月和三月都同云卿的八字合,二月才出孝期,燕韩向来看得重,就放三月。
老爷子也点头,看了看云卿,又道:“你二人也许久没见了,去说说话吧,别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了。我一会儿唤了卿和来,教他扎马步。”
卿和?段旻轩拢了拢眉头。
孟云卿便起身:“卿和的事,我稍后同你说。”
(第二更体己)
从忠孝居到霁风苑一路,孟云卿便同段旻轩说起许卿和的事情来。
从七月许卿和给她写信,说要认真念书子承父业,说到沈琳和许镜尘带许卿和来京中做客时去看了白芷书院,再说到许卿和半夜来让她帮忙,说想留在京中考白芷书院。
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
再有就是,爷爷觉得许卿和年纪不大,说话头头是道,同段旻轩小时候很像。
爱屋及乌,爷爷便就很喜欢这个小鬼,小鬼说要读书,爷爷就一口答应下来,还请了白芷书院退下来的先生来府中给小鬼头补课。
都是托了段旻轩的福。
许是说得欢喜了,脚下路滑都没有留意,一个踉跄,幸亏身旁有人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她刚想道谢,他却干脆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众目睽睽,行过的侍从和婢女都一面问候,一面偷笑。
段旻轩就点头。
她莫名看他,他笑了笑:“轻了不少。”
是说她抱起来没有早前重了。
孟云卿脸上浮出一抹绯红,不赶去看他,下意识又怕他手滑将她摔倒,便双手箍紧了他脖子后,看起来就如揽紧了他,贴在他胸前一般。
这里离霁风苑还有一段路呢!
他是准备这么一直抱着她,大张旗鼓,走去霁风苑吗?
她又不好开口问。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
只是冬日里,他怀中真的很暖,竟比音歌先前给的围巾还要暖人心扉些,她索性也不拿这些费神了。他抱着她,她觉得暖暖的,又不必不费力走,就这么赖在他怀中也挺好。
只要他不嫌重。
她眯着眼睛偷偷笑了笑,而后,又问:“轻了不好吗?”
他方才是说她轻了的。
其实她是想问,她瘦下来好看吗?
眼底碎盈芒芒看他,她是想着他说好看,这两月才一粒点心都未吃,每顿饭都只吃七分饱,才瘦下来几分。
他又笑:“轻些好。”
她盼着他接下句,就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我们成亲,送亲和迎亲都在侯府内,坐轿和马车都用不上,只能我抱着你从蕙兰阁走到霁风苑。”他低眸看她,就像眼下一样,他抱着她,从忠孝居到霁风苑。
所以才说她轻些好。
孟云卿有些懵,倒是和她期许的差得有些远。
这个木头……
孟云卿有些恼,那就让他继续抱吧,反正他也不嫌累。
她缄口不语了,脑袋就贴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