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月初,福伯同使臣果真从燕韩赶回来。
福伯如实道起。
燕韩国中之事都已处理妥当,老夫人和定安侯初初听闻这门亲事尚还有些震惊,而后听他和沈通说起也都满意。只是老夫人听到衢州城洪灾的那段,当时有些吓住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不过侯爷和小姐没事,老夫人也就放下心来,说菩萨保佑,都有有福之人。
再隔两日,平帝下了圣旨赐婚。此事在燕韩就算定了下来,不到两日便在京中传开。
登门拜贺的人不少,老夫人都喜滋滋得,一连见了几日的客人,神采奕奕。
等空闲下来,又拉着他和沈通问起小姐和侯爷的近况,他和沈通都一一应了。
老夫人很是想念小姐,挂着问小姐好,想让小姐早日回去看看。只是定安侯说来回一趟要四个多月,小姐一个姑娘家不好折腾,老夫人也就不提了。
听到此处,孟云卿捏了捏掌心。
外祖母定是想念她了,她那时日日去养心苑陪外祖母吃早餐,每日都要去外祖母苑里坐上好些时候。说话也好,做些手工也好,哪怕是同沈琳一道去扰外祖母,外祖母也是欢喜的。
她离京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外祖母身子如何了。
不能在跟前尽孝,她心中总像残缺了些什么。
段旻轩就道:“再过几日我就启程去燕韩了,你有什么要带给外祖母的吗?”
孟云卿看了看她,点头:“马上入冬了,我想给外祖母做两件衣裳。”
段旻轩笑了笑:“也好,你做的,外祖母一定喜欢。”
孟云卿也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周遭无人,段旻轩就牵了她的手,在霁风苑里散步:“放心,燕韩那头,我会多抽时间同外祖母摸牌,一定让她欢喜。”
摸牌?孟云卿这才会意笑了笑,她如何忘了有人特别会讨外祖母欢心,那时候不过是个外人,却能同外祖母走得亲近,摸牌的时候总是让外祖母赢,外祖母还让她同他一道买白玉棋子给爷爷带来。
如今想来,有人那时就算计好的。
“云卿……”他又唤她。
“嗯?”她应声。
“等你我成亲之后,就能抽空回门看看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你的孝期要到后年二月去了,我和老爷子商量,想将婚期定在后年三月。一是孝期刚过,二是春日里兆头正好。我此番去燕韩,一是同舅舅提亲,二是想同舅舅将婚期定下来。”顿了顿,低眸看她:“三月可好?”
二月过孝期,三月就成亲?
孟云卿也看他,言外之意,会不会太急了些?
他自然会意:“还有一年半载,难熬得很。 ”
她便笑了笑,不说话了。
十月初十,段旻轩果真启程往燕韩去。
段旻轩此番带了段岩和宣平侯府内的几十个侍卫随行。
此番毕竟是正式送聘礼和提亲,要显得郑重些。
他有官印在身上,几十个侍卫随行已经可以应付一路。
临行前,老爷子多有交待,多是注意礼数,不要怠慢了亲家。
福伯就笑:“老侯爷,定安侯府对侯爷的印象很好,侯爷也去过定安侯府好几次了。况且,侯爷向来都有分寸的。”哪里需要操心礼数的事?
老爷子就支吾,瞧瞧他平日里那性子,得罪了亲家怎么办?
福伯便笑而不语了。
老侯爷其实是舍不得侯爷远行,又说不出挂念的话来,只得寻了些叮嘱的话说,连带着像告诫一翻。
“知晓了,老爷子,你在家好好调养身子,等我回来带好消息。”段旻轩一跃上马,“少舞刀弄枪,多同云卿一处说说话,记得按时吃药。还要,不要同隔壁老王斗气。”
老爷子的心思他自然知晓,老爷子从军几十年,说不出软化来,他就给老爷子台阶下。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老头子还啰嗦。”孟老爷子摆手。
孟云卿也上前:“你……路上小心……”
说了只觉没说一般,又觉一肚子的话,一句都没有同他说起过,再等他回来,只怕都要年关去了。
他在马上看她,她也看他。
半晌又才挤出一句:“我和爷爷在家等你……”
段旻轩就笑:“云卿,我有话同你说。”
她惊异看他,他摆手示意她上前,她照做。
他就俯身,贴在她耳旁私语。
孟云卿怔了怔,他已起身,笑盈盈看她。
孟云卿就点了点头,应道:“好。”
“老爷子,走了。”段旻轩顺了顺缰绳,再同老爷子招呼一声。
“走走走!”老爷子摆手。
城门口,出入京中的商旅很多,不多时,这几十骑就混在离京的人群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