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兴许是一桩良缘。
不在一处,也不是坏事。
端午山洪暴发时,她发着高烧,同段旻轩一处困在山洞里,心中却莫名庆幸。庆幸从燕韩和他一路到苍月,庆幸和他经历的种种,庆幸想同他在一处的强烈意念并非迁就。而是山洞塌陷时,她哭得声嘶力竭,在雨中,他揽她在怀里,可以一言不发,却好似了说尽了千言万语。
她有一定要同他一处的理由。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他们共经生死,一步一步相互搀扶从暴雨泥石流中捡回一条命。
他就早已不是旁人。
他是她的段旻轩。
……
收起思绪,手中便还余有一封书信,是沈修颐的。
孟云卿莞尔。
相对沈琳和许卿和的信,沈修颐的就简练得多。
说孟云卿离京不久,他就随同先生去了巴尔,也没有留在京中参加沈陶的婚事。
他想云卿是惦记沈陶和沈妍婚事的,就将听到的说与她听。譬如二婶办了很大排场,光是流水席就大摆了三日。听说齐王待沈陶也好,回门的时候办得风风光光,一时在燕韩传闻佳话,二叔和二婶对婚事也很是满意。沈妍出嫁排场虽然比不上沈陶,但二叔和二婶也没太偏颇,总归,比起旁的世家庶女婚事,也算圆满了。
家中一切都好,让孟云卿不要记挂。
祖母的身体也康健,春日里到了,还能由宝之,怀锦和婉婉陪着,在花苑里走走,就是很惦记她,不知她在苍月这边如何了。
若是有时间,记得给祖母多去几封书信,祖母看了也放心。
末了,笔迹重了些。
应当是思量了许久当不当写,笔锋搁在纸上晕染开了。
还是说到,如果在苍月待得不习惯,他去接她回来。
……
若是待得不习惯,接她回来。
孟云卿心中微暖。
沈修颐在她心中,同定安侯府旁的表兄不同。当初,就是沈修颐将她从珙县接回京中的。那时还有刘氏的儿子领了一群混混在孟府门口挑事,她其实有些招架不住。
沈修颐待她极好,也是由着沈修颐,她才会回定安侯府。
而这句话,定然不是舅舅和舅母授意过的,只是沈修颐担心她在苍月这里人生地不熟,会不习惯罢了。
一股暖意就徜徉在心中。
“小茶。”她轻唤了一声。
小茶上前,她才放下信来:“备些笔墨纸砚。”
她要一一回信。
第151章
翌日,孟云卿用过早饭不久, 谢宝然就来了侯府。
孟云卿记得她家住的远, 没想到来得这么早,当是晨间很早就出门了。
谢宝然就笑, 娘亲说, 同人约好了就要准时,可不能让别人等, 这是谢家的规矩。
孟云卿掩袖,对谢将军一家越发好奇起来。
昨日,她要留谢宝然用晚饭, 谢宝然就说答应娘亲要回家陪她吃饭的, 不能放娘亲鸽子。今日又早早到了侯府, 理由是同她约好的, 不能食言。
这样的家风当是穿自谢将军。
难怪爷爷喜欢同谢将军一处下棋, 其实就是脾气相投罢了。
她其实也收拾妥当了, 谢宝然来屋里坐了一会儿,两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就结伴出府。谢宝然本就是坐马车来的, 就不用着宣平侯府的马车,两人也正好一处。马车里说说笑笑,将好连街景都可一处看了。
孟云卿自然道好。
临出门,谢宝然又问:“你不带伞?”
孟云卿愣了愣:“你不也没带吗?”
谢宝然嘻嘻笑道:“我是女汉子呀,从来不带伞的,京中就我一个。”
孟云卿点头:“那便凑成一双了。”
她也没这么娇气, 况且一道出去游玩,哪有谢宝然不打伞,她自己在一旁打伞的道理。
她心中是拿捏过的,就也说得自然。
谢宝然便笑得更欢:“云卿,难怪旻轩哥哥喜欢你。”
言外之意,我也喜欢你。
孟云卿受宠若惊。
谢家的马车很大,坐上六七个人怕是都不打挤。谢宝然带了贴身的丫鬟一道,丫鬟名唤瓶子,个头有孟云卿那么高。孟云卿带了小茶一起,小茶从前是在前厅帮忙跑腿的,少有出来乘坐过这样的马车,一时有些拘谨。
入了六月,日头就有些热了。
马车里放了冰块,用作消暑。
谢宝然又让瓶子将马车窗的帘子撩起来,有风进来,马车里就不显得闷了。
马车里有消暑的冰块,就自然有消暑的冰饮。
孟云卿认出是酸梅汤,她初初尝到还是在定安侯府的时候,外祖母特意给她准备的,再有就是在这里了。
瓶子将盛好的酸梅汤递给她两人。
谢宝然生性豪爽,没那么多讲究,更不像定安侯府那样,喝一杯酸梅汤需要三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