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沈万贵都就觉得说得重了,连忙唤他。
“二哥你怕什么?”沈万安更来了气势,“虽说这定安侯府做主的人是大哥,但也你我也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大哥把侯府上上下下一百余口人往火里推吧!朝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大哥你不可能不知道,还想把我们蒙在鼓里!这欺君之罪,我们定安侯府担得起吗?”
沈万贵都缄默,只是小心翼翼看向定安侯。
孟云卿心中一沉。
就似最不想接受的事实被戳穿一般,好似落入了无底深渊,死气沉沉看向老夫人和定安侯。
难怪父亲和母亲会一直待在珙县,从未和家中联系过。
难怪前一世,她连沈家一星半点都不曾听闻过。
也难怪外祖母和舅舅对她的身世只字不提,原来,一切都像个纸糊的灯笼一般,一戳就破。
外祖母和舅舅冒了大不韪,才将她接回侯府,她也心安理得的住着,其实,她才是侯府的那条祸根。
孟云卿垂眸,隐在袖间的手死死攥紧,连手掐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只是茫然不知所措。
沈万安却忽得指向她,“大哥!她是陈家之后!你接她回侯府,我们侯府可是要遭大灾祸的!”
孟云卿微微咬唇,若不是正好倚在凳子前,只怕险些站不住。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被人揪在了光天化日之处,孟云卿眼中兀得泛起氤氲。
老夫人看了,直直揪心。
也顾不得周遭有没有人,拍案而起,沈万贵见了,赶紧上前去扶,“母亲,您慢些!”
“我慢些?”一向和蔼的老夫人也气得不行,将他的手推开,径直往孟云卿处走去,“我倒要看看,谁要把我外孙女赶出去!”
“母亲!”沈万贵为难。
“母亲!!”沈万安则是恨不得将她拖走。
老夫人就上前,将孟云卿拥在怀里,“住口!”
沈万安正欲开口再说,定安侯忽然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就将沈万安喉间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沈万安憋得面红耳赤。
“见风是雨,旁人随意扔条风声过来,侯府就自乱阵脚,鸡犬不宁,能指望你到几时?”语气不重,处处戳中沈万安软肋。
沈万安噤声。
“陈家的事,可是母亲同你说了,还是我同你说了什么?”定安侯直勾勾看他,“朝中的事情有你想的简单!要是真有其事,还容你今日安安心心在这里胡闹!”
定安侯说的笃定,沈万安自觉矮了半分。
他终日在家,游手好闲,没有半分建树。朝中之事听得又少,一知半解都谈不上。定安侯这么一说,他根本接不上话来。先前的气愤云云,忽然间不知化去了何处,只有听训斥的份。
他就有些恼意看向沈万贵。
倒是沈万贵聪明得很,明明说好一道来的,他倒好,来了就装死,竟让自己往枪杆子上撞。
沈万安有些恼羞成怒:“我是没大哥想得深远,也没有些人那样唯唯诺诺,我就一心想着定安侯府的今后。现在朝中都在传云卿的身世,我能胡闹什么!若是没有这回事,大哥你大可说清楚,免得我心中猜忌,吃不好也睡不好,活活遭罪,连带一家人都提心吊胆。”
老夫人实在听不下去,“这些年,你操什么心,提什么胆了?”
沈万安脸色就很难堪。
他也知道他终日打着侯府的旗号,花天酒地,娶了好几房姨娘,若不是定安侯呵斥,还不定再取回来几个。
沈万贵拢了拢眉,此时也才开口:“母亲,大哥,其实也怪不得三弟,我心中也是有疑惑的。当初四妹出嫁,都是母亲和大哥张罗的,我们兄弟二人连姑爷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姓谁名谁。这晃晃十几年过去,云卿也接回来了,妹妹当年嫁到哪户人家去了,我和三弟也都不知晓。这几日听到陈家的传言,我们两人心都是慌的,无非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晓,便总往糟的地方想。这思来想去,想了许久也不是办法,才来寻母亲和大哥。云卿也是我们外甥女,哪能不疼!关上门,都是自己一家人,事情总得弄清楚,否则惶惶不可终日,也不是办法。三弟说话是急了些,也无非是为了侯府好,侯府上上下下多少口人不说,琳姐儿,陶姐儿,妍姐儿几个丫头的婚事都才定下,这不,也怕有个闪失。母亲也是疼这些个孩子的,我和三弟想问清楚些,也是为侯府上下好。若是真同陈家没有关系,说清楚便是,母亲和大哥心中虽然有数,也让我们吃颗定心丸,否则日日在京中提心吊胆,连侯府都不好出,旁人还真当我们定安侯府心虚了不是?”
沈万贵讲话便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