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十分的寂静,那边陶氏强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她这一哭不要紧,老秦氏的火就都冲着这边发泄了出来:“你还有脸哭?当初我是瞎了眼了才会同意你和宏昌的这门亲事,阮家这么多年可曾对不起你们陶家?当初陶家不过就是一个破商贾有两个臭钱罢了,就算你的兄长在桐州围观,也不过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你睁大眼瞧瞧你那个侄女儿,给我们阮家惹出来多少祸!”
“……”陶氏登时就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心中老大的不乐意,那炀儿还是她儿子呢,如今平白有了这种不好的名声,她比谁都痛心!想了想,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那媳妇明日便遣下人把她送回桐州老家便是。”
说着到底有些意难平,当初接陶桃过来,是他们都同意了的。而且她兄嫂过世之后留给了女儿一份比较丰厚的遗产,加上老两口给阮家拿的感谢他们照拂孙女儿的银钱,足够陶桃维持优渥的生活直到出嫁。那个时候面对那么厚一沓的银票,在场的人可曾有一个不愿意了?如今反过来说她,一个两个的这罪责推脱的倒是干净!
“回桐州?”老秦氏冷笑:“你这个时候把人送走,不正好说明了咱们阮家心虚?她不能走!不但不能走,过两日你还得多带着她出去走动走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让你那个好侄女在外面给我解释清楚。要是这传言不净……”她哼了哼:“娶妻不贤反倒拖累家族,休了倒也干净!”
……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荒凉的小院里红玉就急哄哄的敲了敲主屋的门儿:“表小姐……表小姐?大夫人那边来信,说是今天尚书府有赏花宴,要带着你一起去。”
她在外面等了半晌,才终于听到屋中传来了略显慵懒的女声:“进来吧……”
哈欠连天的坐在铜镜前任由红玉给她梳头,陶氏的这个反应倒也在她的预料之内。他们阮家的人不久喜欢玩流言蜚语吗?那这回想必也将这滋味儿品尝了一个彻底,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他们都能把一个清白姑娘的名誉踩进地底,她凭什么不能踩回去了?
自打这流言在京中流传开来之后,陶氏等人一直忙着想要找出府中是谁把这消息给传了出去,所以没有腾出时间来找她。这两天下人们皮子都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个触了主子的霉头,遭受无妄之灾。
至于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红玉在后边一边梳头一边念叨:“表小姐还觉得晕吗?要是不舒服还是和大夫人说一声,不然到了尚书府出点什么意外,又成了您的不是了。”
“不晕了。”陶桃回过神,轻轻的摇了摇头。
“要奴婢说,这张郎中医术还真是不错,表小姐这几次都被他调理的很好。”红玉不由得赞道。
陶桃闻言垂眸,嘴角抽了抽,那张郎中的医术到底有个几斤几两她不清楚,但是偷奸耍滑的本事那可是一顶一的好。其实阮家女眷经常用的郎中是圣安堂的林郎中,再怎么说阮宏昌都是个从二品的官职,自然用得起京中最好的大夫。这位张郎中是经常混迹于各种小官或是商贾的后院,恰逢委托者落水病了,陶氏想了想就把这人给请了过来。
自打头两次对方明明发现了不对劲却没有往外说,陶桃就对这人的秉性知晓了一二,这也才有了后来的撞柱子。趁着红玉不在,二人愉快的达成了协议,张郎中这人就是爱财,银钱给到位,什么都能办。再加上对方经常出入那些小官的府中后院,将这消息散播出去简直不用浪费什么力气。
这个时候后院这些女人的娱乐生活多么的匮乏,东加长西家短那就是她们最大的爱好。特别此事还涉及到了最近京中比较火的话题,那传播速度简直是飞快,几乎一夜之间就到了没办法控制的程度。咋的,你老秦氏还敢去尚书府里堵了人家女眷的嘴不成?
当她这边收拾妥当之后,陶氏那边就又来了人,她带着红玉和那丫鬟一路走到大门口,在马车旁边等了一小会,就见陶氏带着阮巧巧一路走了过来。
陶桃乖巧行礼:“姑母,三妹妹。”
阮巧巧自是不会搭理她,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至于陶氏也十分冷淡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紧跟着也上了去。
对于这两个人的态度,陶桃表示并不在乎,正欲在红玉的搀扶下上车,却在不经意间用余光瞟到了大门里带着两个丫鬟站在那里往这边张望的曾氏。瞧着是刚刚从两府之间的那个打通的小门刚刚过来,准备去清心院给老秦氏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