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云闻此笑道:“还是太后想的周全。”
太后表情淡淡的:“待会儿哀家拟一道旨,你亲自去一趟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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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刑部送了折子至摄政王府
蒋武看自家主子那副要杀人的架势,隐隐猜出了大概,一时间立在一旁不敢吭声,生怕一不留神惹祸上身。
穆焕盯着那折子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一切乃秦桑主使,故意嫁祸杭青柠,秦桑入狱,杭青柠无罪开释。如此瞒天过海,岂不视我大舜法律为无物?”
“看来果真是太后出手了,王爷,那咱们该怎么办?”
☆、外戚干政
穆焕神情肃穆, 阴鸷的目光里复杂难测:“秦桑生性怯懦, 太后想到拿她替杭青柠顶罪,也算是找对了人。如今没了能指认杭青柠的人,还能怎么办?”
蒋武心上颤了颤, 面露愧疚之色:“属下无能……”当时苏六姑娘被救上岸时他领了侍卫将整个湖团团围住, 原以为那湖中之人是逃不出去的,谁料想那人是抱了必死之心的,直接淹死在了湖里。
穆焕抬了抬手:“此事也怨不得你,对了, 那人的身份可确定了?”
蒋武道:“已经确定了,是陛下寝殿里的一个洒扫小太监,唤作小柜子。”
“小柜子……”穆焕呢喃了两句, 搁在案桌上的右手指腹无意识的捻来捻去,一双眼眸里仿若沾染了冰窖最深处的寒气,“蒋武,你说小柜子既然是陛下身边之人, 如何能听杭青柠的话, 甚至不惜自尽也要护她周全?而陛下身边,还有没有小柜子这样的人存在?”
蒋武倏然一惊:“王爷指的是……”
旋即, 他又有些难以置信道:“淮郡公一家人得太后提拔,已是天恩深厚,他又怎么敢……”
穆焕眯了眯眼睛:“人一旦得了权势,又哪有知足的时候?因着太后与淮郡公夫人的姐妹情,杭家人的胃口被养大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汉有外戚王莽把持朝政,最后篡汉自立;北周静帝期间外戚杨坚独揽朝纲,终篡周而建隋;还有唐玄宗时的杨国忠,宋理宗时的贾似道之流……”穆焕握紧了拳头,手指的关节咔嚓作响,“百姓好容易得来的太平,决不能毁在杭家手中!”
蒋武道:“有王爷在,料他杭建施不敢轻举妄动。”原以为这不过是姑娘家的嫉妒与憎恨,可若上升到朝堂,这事可就大了。
穆焕冷笑一声,不说旁的,单杭青柠敢置筠筠于死地,他就绝不会让他们杭家好过!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小心翼翼叩了叩书房的门:“王爷,太后娘娘宣您入宫。”
穆焕与蒋武互望一眼,对于太后此时的召见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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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太后坐在凤位上,悠闲自在的呷着手里那盏刚烹好的顾渚紫笋茶,随着她轻吹茶汤的动作,发髻上的赤金步摇微微摇曳,熠熠生辉。
比起她的悠闲自在,穆焕也不遑多让。他品了品茶,赞道:“论起这顾渚紫笋,还是太后宫里的人手巧,能烹出这等香浓甘醇的味道来。”
见穆焕对苏简之事只字不提,太后率先道:“哀家寿宴上武陵侯府姑娘落水一事,刑部已经查清了,是那秦桑故意诬陷青柠的,如今已然伏法,想必,王爷也已经知道了。”
穆焕将手里的茶盏不轻不重的搁置在桌上,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声音格外清脆,引得太后脸色倏变。
穆焕的语气淡淡的:“太后这般护着杭家人,难道还真当他们是国舅不成?淮郡公无德无能,仗着祖辈的忠烈方得今日的荣华。说到底,那淮郡公夫人不过是太后的表姐,太后过于宠幸这样的人家……只怕寒了朝中大臣的心。”
太后柳眉一蹙:“王爷这话何意?”
穆焕站起身来,走至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双宛如雄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能将她看穿一般:“本王什么意思,太后娘娘不知道吗?”
太后很少见穆焕如此这般的态度,一时间心跳滞了几息。这些年来,他作为摄政王一直对她们母子恭恭敬敬,她都快忘了若非他当年的杀伐决断,根本没有她们母子的今日。
这个男人可以将她的儿子捧上高位,同样的,他现在也有能力把她们母子推入谷底。
她努力调整呼吸,壮着胆子直视他:“王爷这般,是为那苏家的六姑娘讨回公道吗?秦桑已经招认,王爷难道还想颠倒是非黑白不成?”
穆焕望着她的目光愈发冷冽起来,隐隐掺了一丝薄怒:“太后可知你一心护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家?”
外面旭辉帝不等下人禀报,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见自己最敬爱的穆叔叔和娘亲剑拔弩张的架势,他过去拉住穆焕的衣袖:“穆叔叔,母后,你们怎么吵起来了?朕一进长乐宫,看那些个宫女太监吓成那样就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