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怎样,周海楼怎样,再也不关她的事了。
在云飞镜抽完血离开后,从安全通道走出来一个男人,面容白皙,温文尔雅,看不出年纪,果然正是华秘书。
他身边跟着一个白大褂的男人,两人一起来到抽血的护士身边。
护士察觉身边有人,稍微回头就是一惊:“院长。”
“嗯。”副院长冲她点了点头,看看走廊里学生排成的长龙,又看看桌上一排装着学生血液的架子已经满了,“这么多,我先拿下去吧。”
不等护士说什么,他就已经端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帘抽血的试管架。
华秘书也帮他拿了一点,他冲护士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很快就消失在消防通道的尽头。
护士小姐再也没见过副院长身边的这个朋友。
但对照抽血管上的数字标签,华秘书已经把云飞镜的那一小管血液握在手心,拿到了他想要的。
他客客气气地和副院长道谢,副院长态度比他客气一万倍,再三表明这只是举手之劳。
副院长亲自恭恭敬敬地送华秘书走出了校门口,眼看他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豪车。
周靖正焦灼地在车里等。
他这几天的人生可谓大起大落,刚被不肖子气倒送到医院,身体才好一点,又要飞到南半球开一个不能推辞的大会。
等会议开完,还不等倒倒时差,公司里又按下勺子起了瓢,公关上出了大疏漏,直把周靖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这个缘故,他到现在都还没抽出手来去弄死宋娇娇。
但即使已经这么忙了,周靖还是来到了一中。
接着他会跟到医院检测中心,直到第一时间拿到那份报告,知晓最终的检测结果。
他这些日子不分白天黑夜地连轴转,眼下已经出现了深深的两抹青黑。虽然仍然不失俊逸,但已经出现了苍老的疲态。
从前他就是天天四点起凌晨睡,也依旧坚持得住,好像生了一副铁打的筋骨。然而现在……仅仅是熬了小半周,就已经受不住了。
归根究底,并不是周靖不能干了,只是这一连串的变故下来,他已经太累太累了。
周靖叹了口气,疲惫地问华秘书:“周海楼呢?他有没有安静点?”
他这些日子很少提到自己的儿子,偶尔就是提到了,也从来都是叫他“周海楼”,很少再像从前那样叫儿子“小楼”。
华秘书知道,这是周靖的心被大少上次的表现给伤透了。
他看了一眼周靖鬓边星星点点新生的白发,斟酌着回答道:“大少这些日子都在云家。”
没错,自从发现自己惹了父亲生气后,除了第一晚周海楼在大宅里过夜,从第二天开始,他直接就跑去外祖家了。
反正他是周氏和云家之间的唯一纽带,云家不会对他不好。
“去云家……行吧。”周靖知道这个消息,只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云家是他外祖家,他去云家,让对方知道镜儿的消息,知道婉婉最后的下落……还挺好的。
周靖已经不求前嫌尽释了,他只希望看在云飞镜的面子上,自己逢年过节还能迈进老丈人的家门。
——他想得美。
——他要知道周海楼此时在做什么,恐怕再也不会生出这样美妙的妄想,只会恨不得把自己就地埋了算了。
——生了这么个叉烧一样的儿子,他周靖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啊!还不如死了干净!
华秘书看着周靖沉沉地闭上眼睛假寐,就把已经升到嘴边的另一句话咽了下去。
他没告诉周靖,周海楼不是一个人去云家的。
他……他带着宋娇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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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舒哲那里得到主意后,周海楼就觉得他说得很对。
他爸想弄走宋娇娇,必然是因为云飞镜。而宋娇娇在云飞镜的事上确实做错了,这让他连一句话都没法替宋娇娇说。
可是……人心总是有偏向的。
这些年来,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是宋娇娇,不是云飞镜。
宋娇娇对他来说,是多年来一直陪在身边,会撒娇会戏谑,能笑能闹的妹妹。
然而要让周海楼想到云飞镜……那就只有脑海里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影子。
唯一印象深刻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她坐在校医院的病床上,苍白得仿佛能化在阳光间的场面。
如果仅仅如此,周海楼会对她愧疚怜爱的。
——可云飞镜那么凶。
她打宋娇娇,她也打周海楼。在宋娇娇弄坏了云飞镜的东西后,她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把两个人都给揍了。
这样的云飞镜,真的需要一个哥哥,需要一个人帮她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