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好她。”他一字一句坚定道:“若我连心爱之人都守护不好,又有何资格守护这万里山河?”
“好,好,有志气!李家衰弱了这些年,到你这儿,倒是有几分先祖的霸气了。”
李平秋微微颌首,温柔的注视着儿子:“也罢,若是涂家长女能一心向你,也能为你将来激浊扬清扫除不少障碍。朕虽对不起涂家,心却始终是向着皇儿你的。”
闻言,李扶摇湿红了眼眶,似笑非笑的动了动嘴角。
李平秋继而道:“朕之所以坚持御驾亲征,也是想着此战大获全胜后,能耀我皇威,将来你娶涂氏长女时也能多几分底气。皇儿,你再等几个月,等为父亲征归朝,便为你和她指婚。”
李扶摇抑制不住狂喜,撩袍下跪,向父亲行了个大礼,郑重道:“儿臣等父皇和师姐凯旋!”
那时谁也不曾料到,这一等,等来的却是天崩地裂,生死永隔。
那个星辰无光的夜晚,他躲在秦宽看不见的黑暗中,抱着她的冰冷的、不曾瞑目的头颅哭得肝肠寸断。
你尝过比绝望更绝望的滋味吗,你知道比痛苦更痛苦的感觉吗……
那个凄寒的冬日,他最亲的人,他最爱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第39章
今日一大早,涂灵簪破天荒主动找了王世阑。
十月的天已经凉爽下来,王世阑正和乌鸦在庭院中举杯对饮,酒过三巡,便见一身檀色宫裙的涂灵簪踏着落叶进了门。
王世阑险些喷出酒来,他放下杯子抬头望天,夸张道:“本王没看错吧,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乌鸦站起身要行礼,涂灵簪摆摆手让他坐下。
王世阑另拿了个杯子斟满酒,刚要递给她,却被乌鸦伸手挡下。他用模糊暗哑的嗓音道:“小主公不喝酒。”
说罢,他一把夺过王世阑手中的酒杯,仰头替她一饮而尽,动作熟稔而潇洒。
“不喝酒还来我这儿。”王世阑半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打量她:“说罢,何事相求?”
“知我者,非你莫属。”涂灵簪也不扭捏,大方一笑:“的确有一事想向王爷请教。”
王世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知无不言。”
涂灵簪报以一笑,温声道:“我想请问王爷,寻常女子要怎么做,才能讨心仪的男人欢心?”
闻言,王世阑嘴角的笑有了一瞬的僵硬。他摩挲着手中的纸扇,看着涂灵簪半响,轻声道:“为何来问我?莫非本王在你眼中,就只懂风花雪月?”
“无意冒犯,只是觉得你比我更了解。”涂灵簪真诚的望着他,眼神坦荡:“更何况,阿缨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身边的其他人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与我亲近的人中只有你辄穷风雅,便厚着脸皮来问你了。”
或许是那句‘与我亲近的人’取悦了他,王世阑的脸色稍稍缓和。他垂下眼抿了口酒,这才漫不经心的说:“本王好歹也差点成了你的夫君,你却当着我的面请教怎么跟另一个男人欢好,就不怕我伤心?”
“抱歉。”涂灵簪垂下眼,认真道:“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便不会再问。”
“你还是这样,直率得可爱,连哄我一句谎话也不肯。本王知道,你身边一向是众星捧月,我不是最耀眼的那颗,也曾想过就这样仰望你一辈子得了,谁知某日你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私有物。”
他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眼眸一转,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来:“真是不甘心呐!本王吃醋了,本王就是不告诉你,就不要为他人做嫁衣!”
“世阑。”
涂灵簪开口,第一次叫了他的名。
她微微一笑,眼眸明媚如花:“天上斗转星移,世间芸芸众生,你或许不是最耀眼的一个,但绝对是最独特的一人,莫要妄自菲薄。”
王世阑举杯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她。
“我也并非虚幻的白月光,不以受众人追捧为荣。我有所爱之人,有想要守护的家,其实不过凡夫俗子一个,以前是不知情为何物,如今开窍了,认栽了,便想一心一意对他好,心中再容不下他人。”
涂灵簪继而道:“你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风流不羁,无所束缚,但和你相处久了,便知道你是极其温柔、重情义的人。阿簪何德何能,能有幸结交足下。”
“接下来,你是否该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了?”王世阑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他的视线轻轻的落在酒杯上,凝望着杯中她的倒影道:“可惜天涯芳草遍地,却难入我心。”
“会有的。”涂灵簪认真的看着他,轻轻点头:“你那么好,值得被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