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浔没有转过身,也没有说话,慕筱兔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突然听见他说:“万一高中的时候数学总挂科,我父亲希望他往财经方向发展,他却连一所正儿八经的好大学都考不上。”
慕筱兔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然而却听见万历浔说:“但是他高中的时候匿名参加奥术比赛,得的名次是省第一。”
“什么?”慕筱兔一脸懵逼地侧过头:“那数学还会不及格?”
万历浔声音有些沉沉地说:“这是他的选择。”
慕筱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眼中浮现万一站在廖步静面前紧握拳头隐忍的表情,莫名有些心疼起来,想来他收敛锋芒甘愿做一个普通人,只因他不愿和万历浔争抢,也许在万一看来,他的到来已经夺走万历浔原本完整的家庭。
窗外起了风,下半夜不知不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慕筱兔裹紧被子依然觉得有些冷意,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一个小小的婴儿一直问她爸爸在哪,她抱着那个光秃秃地婴儿在荒凉的大地上一直找一直找。
不知不觉她将身体缩成一小团钻进了万历浔的被窝,睡梦中的她似乎终于找到了暖和的地方,窝在他胸口,腿翘在他身上再次甜甜地睡去,万历浔睁开眼低头看着她撅着的嘴,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将她身后的被子拢拢严实。
慕筱兔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雨,晶莹的雨水顺着房檐滴落成了漂亮的雨帘,苍翠的竹叶被雨水打湿。
万历浔已经不在屋内,她打开门穿着木屐走到房间门口抬手接了接雨帘,她到底穿不惯木屐,脚一歪身子向外倾去,她赶忙踏出去,一脚踩进了泥巴里,白袜子成了黑袜子。
万历浔正好进屋,就看见她傻傻地站在泥巴里,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几步走过去将她拉了上来骂了句:“调皮!”
慕筱兔坐在木台上抬起脚看着满脚的泥巴,闪着一双大眼对万历浔说:“脏了。”
万历浔很无语地蹲下身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两只脏袜子脱了下来,然后走到一边的水池帮她洗袜子。
慕筱兔光着两只脚丫子坐在木台边上,一边晃着腿一边侧头看着万历浔的背影,脑中出现第一次在员工大会上见到他的模样,气宇轩昂,淡定从容,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此时却在帮她洗袜子,她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有点科幻,就连空气中漂浮的水珠都欢快起来,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再向万历浔看去时,忽然意识到!
糟糕!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没想到她慕筱兔有一天会因为一双脏袜子对一个男人产生心动的感觉!
想她活了二十四年,在感情上面也不完全是一张白纸,她和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一直以为心动的感觉就是想打他,因为陈兰花从小跟她说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她认为每次看到刚刚都想揍他,一定是因为自己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直到这一刻慕筱兔才意识到,原来心动的感觉并不是想揍一个人,而是有种想替他生孩子的冲动!
生孩子?她肚子里面不正好有一个吗?
在那短短两分钟内,慕筱兔感觉已经想完了自己的一生。
既然壮壮是弯的,既然自己对他挺心动的,既然两人现在是夫妻,既然相处还算融洽,既然她已经喜当妈了,那么就委屈下大兄弟,也喜当一下爹吧!
有了此等思想觉悟,慕筱兔突然就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想着反正壮壮就要成穷光蛋了,到时候他们可以也找个这样的小房子,她带孩子,他洗衣服,朝起朝落,神仙眷侣,太棒了!
于是万历浔洗完袜子一回头就看见了这幅画面,慕筱兔半倚在木台上,那件白色高领针织衫本来是紧身的,给她硬把领口拉开,露出光洁的肩膀,还冷得起了层鸡皮疙瘩,另一边的颈子感觉都要被勒爆了,一双迷离的眼睛非常努力的摆出勾人状,关键她可能对勾人和白内障的定义有些模糊,倒是万历浔就看见她白眼珠子直翻,跟要撅过去一样!看得他虎躯一震,几步走过去把洗好的袜子往她身上一扔:“你特么有病啊,好好的衣服拉成这样干嘛?”
还顺手把她衣服又拉了回来,慕筱兔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难道他没有看出来她在勾引他?
于是她拿着袜子进了屋,将袜子平平整整地放在窗台上吹干,然后一个转身把身体扭成一个S型靠在窗台边很妩媚沙哑地唤着他:“壮壮…”
万历浔一边将地上的被子叠起来,一边斜睨了她一眼:“腰疼还是嗓子疼?”
慕筱兔气鼓鼓地走过去一把从他身上抢过被子,万历浔揶揄地扫了她一眼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