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胜利者对于出局者的嘲笑。

吴其沣了解宋蕊，比他了解得更清晰透彻。

所以，从昨晚挂断他的第一通电话开始，吴其沣其实就已经开始了他的请君入瓮，将自己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中。

郁涵是应该气急败坏的，他一向很难克制自己情绪，开心也好，愤怒也罢，他从来都是喜形于色的人，但这次他咬着牙，憋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或许，在吴其沣的算计里，还有他气急败坏反揭吴其沣老底的一环。

但郁涵偏偏忍住了这口气，阴恻恻地望着闲适淡然的吴其沣，咬着牙笑了起来。

他偏不遂吴其沣的心愿。

因为太过了解宋蕊，吴其沣大概从来都不敢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他或许是想要通过他郁涵的嘴，让宋蕊多少了解到一些，但他偏不愿遂他心意。

这么想着，郁涵心中的愤懑稍微消除了点。

人生中，终于有这么一次，他站在光明，坦坦荡荡；而吴其沣立于暗夜，终日戚戚。

临走的时候，郁涵错身，望着宋蕊身后的吴其沣，对宋蕊笑了笑：“随便你怎么想，但宋蕊，我郁涵不跟你做朋友，过去不做，现在不做，未来也不做。”

我们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本来气势汹汹的告白，被擅长破坏气氛的宋蕊一戳就破。宋蕊杏眼圆瞪，不可置信：“过去都不做？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暗恋我这么久的？！”

郁涵：……

从过去到现在，这位总能让他极度无语，烦恼无门。

吴其沣的喷笑声就这么不合时宜的传来，沉默的长廊中，一时间只有他的轻笑清晰可闻。

更可气的是吴其沣还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总不能让她亲自来赶你。”

这话就说的过分了，想想郁涵的地位，宋蕊也不可能认真地赶他。再怎么说人也是大资本之一，虽然拒是拒绝了，但总归要留些日后好相见的面子。

而且，毕竟也多少有些往日的情分。

宋蕊将吴其沣赶回房间后，便将郁涵欢送进了电梯。

梯门即将关上的那刻，郁涵对宋蕊道：“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论时间早晚不论忙碌与否，只要是你宋蕊的电话，我都一定会第一时间接听。

然而宋蕊问他：“打给你推销保险吗？”

叮！

电梯门关上了。

郁涵被气到头晕，在电梯里即刻给宋蕊发了个信息：有本事，你推销个适合我的保险看看。

作者有话说：

郁涵：需要吸氧

第16章

推销是不可能推销的，连郁涵的信息宋蕊都只非常平淡地回了一个“哦”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蕊非常害怕与任务世界的人建立起过于亲密的情感关系。

或许是因为快穿得久了，经过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轮转，她也清晰意识到了任务世界不可能成为她的落脚点。

像是一片被风吹来的羽毛，任务完成，就需要果断地随风而去，去往另一个世界。

建立情感关系，对于宋蕊这样的快穿员而言，实在是一种难以消化的负担。既然注定了将会无疾而终的离开，又何必要展开一段心心念念的情感关系。

宋蕊喜欢一身轻松的离别，于是能够计较得失的关系，就成为了她眼中的最佳关系。能让她最轻松相处的人，多半也是像吴其沣一样理智冷情的人。

生的时候，彼此因为利益相互扶持，等到人不在了，也不会因为情感的羁绊过深而陷于哀痛。

就像她不在的这五年里吴其沣的表现，大抵有些难过，却又不会太难过。这种难过不会影响他的生活，更也不会影响他蒸蒸日上的事业。

她尽力地减少着她来临和离开之时的羁绊，也希望她的来临和离开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负担。

但，这一切都是后话，宋蕊首先考量的永远都是任务完成度和推进效率。

早点完成，就能早点离开。只要能早点离开，就能最大可能的降低对任务世界的影响。

其实宋蕊的逻辑非但不能自洽，很多观点更有些矛盾。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自我安慰到心情良好，吃嘛嘛香地听着吴其沣对她未来的规划。

吴其沣企图最大限度的降低宋蕊人设崩塌后大面积脱粉产生的影响，但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从M市来到吴其沣的大本营A市，吴其沣忙得团团转，宋蕊闲到在社交平台上跟各路人马对话。

她其实就是无聊，但神奇的脑回路总能让对话华点频出，吃瓜群众、围观路人络绎不绝，平台粉丝数增增减减，最后居然神奇地保持了一种平衡。

吴其沣说，好在这是一个新的时代。

这事情要放在五年前，宋蕊可能需要静默至少一两年的时间。放在今天，却完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