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良缘(154)
要嵇沄说,皇帝的眼光实在很烂,看似宽容实则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害人先害距离自己最近对自己最好的二皇子的太子,和后来那个沉溺享乐做了亡国之君的五皇子,大概是这一筐烂笋里最烂的两个了吧。
都是目光短浅,只在乎自己利益,却根本做不到占尽权力,自己登顶的废物。
正是因为太子是这种人,与其父一模一样,所以他天生和原主脾性不和。原本在原主的庇护和教导下长大,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矛盾并不明显。但是后来随着逐渐长大,太子与原主几次矛盾之下失望,就逐渐生了疑心和距离,再加上有心人挑拨离间,长大的太子又得知了其实不少人知道的原主乃是佞幸,与父亲纠缠不清,气死了母亲的话,两人更加生份。
大权在握入主东宫的时候,太子将自己和原主的不和摆在明面上,人尽皆知,甚至让原主那佞幸之事又被翻出来弄得满城风雨,然而等到要被废了,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太子又求到了老师兼舅舅门前。
原主为他奔走,终究失败,而得知消息的太子,并未有一丝一毫感慨,原来这个人对我一片真心。
现在嵇沄是不打算救他了,说实话要不是无需落井下石,他都很想让这养不熟的白眼狼见识见识人间险恶。
见太子不过是出山的预告,嵇沄并没有停留太久,而太子也已经不能说话,据说是吃了什么东西,可见皇帝的防范真是无微不至。嵇沄很快就出来了,在门口再度见到刚过来时那个内监。
“陛下请清平候入宫。”这内监的神情如海面般平静。
嵇沄对他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什么,垂下眼帘登上进宫的车。
他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行走,轮椅自然弃之不用了。进宫的时候正是正午,皇帝这回在御案前早早等候,见到嵇沄进来,甚至还站起了身,面色颓唐而灰败,等宫人上了茶,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皇帝叹息一声,道:“见过太子了?这孩子真是……让我好伤心。江波,我身边除了你,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发现连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别的心思,难道这天家,真的容不下真情吗……”
嵇沄早料到他要攻心,适时开始走神,只低头不语。
这幅姿态,其实惊心动魄。像是扑火的飞蛾,被火焰燎伤了翅膀,越发惨白,颤抖着收拢起来掉落在桌面,安静,寂寥。他面容苍白,神情寥落而安静,一张少年时候便令人惊艳的容颜终究沉淀成水,无色无味,透着寒凉与脆弱,像一层脆脆的薄冰。
对皇帝而言,又美又柔弱,捏在手心会死掉,拢在怀里会融化,仍旧是当年的一池春水。
说实话,即使忌惮,也很心动。不知怎么,他又相信爱情了。
等他感慨完人间无情,嵇沄顿了片刻,开口道:“陛下乃是天子,高处自然寂寞。臣不才,疾病缠身,一无所长,再不能报效,只是至死,臣也会看着宫城的方向。自臣病倒之后,陛下恩宠非常,臣愧难领受,还请陛下收回。太子不肖,亦是臣教导不善,咳咳……又怎么当得起陛下看重……”
边说边咳边喘,看得皇帝蹙起眉,急忙下阶把将要下跪的他拉起,手指顺势在腕上搭了一下,只觉脉象杂乱虚浮,跳得急促。他松开眉头,揽着嵇沄到座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便道:“你身子弱,我也不愿意劳动你,只是国事繁重,你一向最知道我的无奈,我自然也懂你对我的一片心意……”
说着,声音暧昧起来,又道:“太子之事,实在是遗憾至极,你是他的恩师兼舅舅,怎么可以说是你没有用心?他一个人坏了,怪不到你身上,孩子们,我还是想交给你来教。”
又来了。
嵇沄在心中默数三下,皇帝便握着他的手开始语重心长,吐露苦衷:“这一路走来,多亏有你。你一向知道的,我虽是皇帝,可这世间之事终究不能任性而为。阿月过世了,后宫之人都望着后位,贵妃从前看着还好,谨慎勤勉,现在却也……前朝后宫,诸事繁杂,我不得不妥协。江波,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只求能与你共游山水,也便死而无憾了。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简直闻者伤心,而嵇沄听得心中冷笑,拳头都硬了。
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你是我唯一真爱,我和她们都是逢场作戏,敷衍,妥协,以及孩子都交给你,我无比信任你,你要理解我的无奈,做皇帝并不容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一套一套的话术,害了原主。
还没登基时求娶原主的妹妹,说我对你一片真心,可你我所图谋的为国为民,让我必须为帝为皇,又怎么能够不娶妻呢?我的心中只有对你才是一片真心啊。登基后他又广纳后宫,打压嵇家,冷待妻子,皇帝一通操作无情无义,然而却始终能把原主捏在手心,轻易获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