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58)
裴思渡眼皮狂跳不止,两步上前,拨开围在魏王身边的众人,冲着手足无措的大内官道:“快!传御医!”
岸上一派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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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子姓周,叫周暮云,祖上三代都是农户,到了他这一代全是儿子,都在乡里当了个小官,全家就一个女儿,犹豫再三,送入了宫中。
所幸这女儿也算是聪明机敏,没两年就从宫女升成了女官,现下在魏王最恩宠的郭夫人跟前伺候。虽说今日郭夫人身体不适,未曾到浣水,却将她的女官都放出来散心了。
她便是其中的一个。
此刻这机敏的小女官哭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泥菩萨,都上岸好半天了还搁裴思渡跟前筛糠。
一边筛糠一边道:“我方才在舟上。听见了船尾有声音,刚想回头看便眼前一花,便晕了过去,后来再醒的时候就发现上官大人已经断气了。”
她害怕地颤了颤,道:“我记得眼角瞥见的虚影应当是个男人。”
裴思渡盯了她一阵,道:“你还有没有看见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看见。”周暮云哭哭啼啼地抽噎了一阵,然后才像缓过了一口气来,道:“我还没瞧仔细就被打晕了,您瞧,我这还疼着。”
说着她将自己的后颈露在了裴思渡跟前,确实是青紫的一块,刺客着实敲得狠,人昏了也正常。
一盏茶的时间渐渐过去,游船上的人一一都上了岸,听闻上官琪出事了一一都变了脸色,好些人想直接打道回府,裴思渡却叫林千卫将人全数扣下来,由麒麟府的校事一一审问。
不过问了半天,没一个有用的消息。
裴思渡猜到了,这群酒囊饭袋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有鬼了。
他听完了校事的禀告,去魏王休息的小榻边转了转,跟御医问了两句状况,刚想说话就被江弈怀拖到了一边,低声道:“你知道上官琪是怎么死的?”
“嗯?”
江弈怀回忆着适才麒麟校事的话,淡声道:“她被人扒光了衣服,绑在船头,用匕首先刺穿了下身,然后一刀刺进了脖子,断气前受了极大的痛苦,左手的小指的银护甲甚至都抓断了。起初我以为是蹭到了船舷,但是我后来看了船舷上并无痕迹,所以我猜测,那护甲兴许是插到了凶手身上。”
他神色有些肉眼可见的凉:“死后有人割破了她的手腕,在上面刻了个芙蓉的图案,结了痂看着怪瘆人的。”
裴思渡闻言皱起了眉。
怎么会是这样的手法?
江弈怀看他的神色便觉得不对,追问道:“怎么了?你看出什么来了?”
裴思渡神色有些严峻,道:“还记得前些日子邺城中出的大盗案么?大理寺收到的状词便是这般报的,邺城中那几个大商户的女儿都是这般死的。”
裴思渡说着,渐渐觉得不对了起来,道:“今日浣水边的戒备这样森严,那大盗不可能混进来的。而且就是他混进来了,怎么偏偏挑了上官琪。”
江弈怀道:“坊间谣传不是说那大盗专挑美艳的女子动手?”
“那今日死的该是你。”裴思渡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这浣水台上怕是没人比你更漂亮了。”
江弈怀闻言一愣,盯着他玉白的侧脸,目光渐渐发暗。
裴思渡没注意到,他只是抬眼看向四周,眼中带着化不开的严肃:“我只怕今日上官琪之死不是近日在邺城中流窜的大盗所为,而是有人要借着大盗的名号,杀了上官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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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之刚刚救上来。他本身就不会水,被呛了个半死不活,现下死了洛阳钦使,又昏了个魏王,没人搭理他,他就胖头鱼似的躺在石头上缓劲儿。
裴思渡沉默着走到他身边坐下。
经水一泡,徐应之身上那股秃驴味儿淡了不少,闻着没那么刺鼻了,他这才能勉强坐下心平气和能跟他说两句。
“方才徐兄落水,是傅大人仗义相救?”
“是。”徐应之淡淡地应了一句。
裴思渡续问道:“他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
裴思渡微扬了扬眉,没说话,也没动。
徐应之清楚他的意思,缓缓睁开眼看着他,良久道:“出了事你当去找出了事的地方找线索,来问我,并不能查出是谁杀了上官琪。”
裴思渡扬了扬眉 ,随即敛目想了一阵,道:“你是怎么落水的?”
徐应之闻言脸一黑,道:“被人踹下去的。”
裴思渡轻“啧”了一声,道 :“看清楚是谁了么?”
“没有,但是船上只有我和傅沅舟,”他有些屈辱地盯着裴思渡,道:“她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根本没道理冲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