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36)
“那是不是以后清郁也要一道搭进去,甚至是絮因也要牵扯进去?”
裴思渡眼中全是前生留下的惶恐,他灼灼地盯着裴晏如,道:“大哥,这不叫乱臣贼子,这叫做自保,权势够大,爬得够高,咱们才能活下来……”
他生不如死过一回,就再也不想品味那种刻骨民心的痛了。
裴思渡这一生要早早地走到那个最高的地方。
将裴家牢牢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的时间不多了,得拼了命地往上爬。
裴晏如看着他偏执的神色,渐渐皱起了眉,道:“思渡,你怎么了?”
裴思渡干声道:“我没事。”
裴晏如一针见血:“你在害怕。”
裴思渡沉默了,他眼中的颤动压不住,顺着睫羽一点点往外溢。
裴晏如继续追问:“你怕什么?”
裴思渡皱起眉:“别再问了大哥。”
问了也不能说。
他什么也不能说的。
裴晏如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道:“我知道,思渡,你初入朝堂,做的又是天子近臣,会惶恐也是常事。都说伴君如伴虎,你又是这样一个多虑的性子,面着曹衡,你怕是只能感觉到自己如临深渊,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
可你忘了么?你的身后还有爹,还有我,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在你羽翼成熟之前,邺城、澜沧关,都将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魏王多疑确实不假,可你在浣水一举辩倒了大魏第一才子徐应之,魏王很器重你的才思,喜欢你也是不假。”裴晏如冲他温和地笑笑,“爹与我的往来书信中都说了,说当日你在刑场之上逼问出徐应之栽赃他的铁证,逼迫魏王放了爹。我自小便知,你有惊世之才,将来是要成当世管仲的。”
裴思渡有些愣怔。
裴晏如便看着他的眼,继续说:“弟弟乃是这天下最聪慧之人,没有什么人是他看不透的,没有什么谋是他算不到的,假以时日,他必是这大周中可振翅一跃的鲲鹏。可现在他还是雏鸟,羽翼未丰,脊梁孱弱,经不得风雨摧折。”
说着,裴晏如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道:“思渡,你自幼便早慧,比旁的世家子要成熟稳重太多,可而今你父兄尚在,大可不必去背负这些。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思渡你再走慢些,叫我这个无用的兄长再为你挡一挡。”
裴思渡脸上的那些阴鸷渐渐消失了,他有些茫然地看了一阵裴晏如,哑声道:“大哥怎么会是没用的那一个。”
他嗤笑一声,没好气地道:“家里最没用的那个明明是清郁,成日里吃饱了就搬个小马扎在院儿里晒太阳,一晒晒一下午,我每回下了值回家都能见着他哈喇子淌一地。”
裴晏如被他给逗笑了,道:“有本事当他面说。”
“那我没本事。”
裴思渡嬉笑着回了一句,忽而皱眉,抬手指了指裴晏如身后,道:“大哥,赤盏公主走了。”
“我知道。就放她走吧。”
裴晏如轻轻拍了拍裴思渡那只尚且完好的肩,扶着裴思渡往前走:“若是将她交给大王,那必然氏要命的,将心比心,她爹就她一个女儿,若是出门在外出了什么事,怕是会痛不欲生。”
“那是……”裴思渡理解地点了点头,道:“不过大哥,那个公主真的对你有意思的啊?你俩怎么认识的?”
裴晏如的语气有些紧绷:“这事儿你别多问。”
裴思渡就好奇了:“为什么不能多问啊?大哥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没讨着个媳妇,我这不是也关心关心你吗,就连爹也……”
“唉,大哥你打我干什么!?”
“啊,疼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问了!”
两人渐渐走远,在脚步声也逐渐听不见了。
等裴思渡和裴晏如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断崖下,后头的林中才缓缓走出了个纤细的人影。他揉了揉指尖的杜若香囊,看着裴思渡消失的方向,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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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波后,刺杀的刺客尽数伏诛,基本都死干净了。
没过两天,麒麟府的校事府就胡贵人的死就查明白了。
人是被赤盏钰儿诱到山中弄死的,而那个临澄,乃是女真的内应之一,那些书信经过朝中书法大家看过后确认不是大公子的手迹。
紧接着,魏王便赏了一大票人。当夜拼死杀出重围的林千卫直接封了个忠义侯,裴思渡也跟着升官发财,直接自从四平提到了正五品马军中郎将,魏王还赐了蟒袍和金鱼袋,红锦做面,金线绣纹,准许出入当值时穿戴。
正四品穿蟒袍,佩金鱼袋。
前无古人,裴思渡是大周建朝来得此殊荣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