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129)
直到下葬,裴思渡的尸首也没找到。
洛阳掀起轩然大波,太子在东宫点了一夜的灯。
乔氏摆起了灵堂,来吊唁的人不少。
裴思渡虽说在洛阳不务正业,狐朋狗友能排出二里地去,但是也有不少与他共事过的大人对他评价颇高的,这么一来二去,乔氏搭的灵堂简直快装不下人了,一个白事,办的快赶上红事热闹。
头七没过,魏国大公子曹闵就带着随从一道来了,给上了香,就又走了。跟着他一道来的还有裴清郁,老小在灵前跪了好几天。
他比四年前要沉稳夺理,坐在裴思渡灵前烧纸,竟然还隐隐能看见当年裴思渡的影子。
他问在一旁暗自抹泪的兰奴,道:“我二哥尸身还未找到么?”
“没有。”兰奴看着面前的牌位,忍不住哽咽:“我听说公子掉下去的那条江水流极为湍急,一般人掉下去都是尸骨无存。”
“那下葬……”
兰奴沉痛地道:“乔老爷子说了,若是真找不到尸身,那便拿衣冠下葬。”
裴清郁闻言鼻尖也有些发酸,道:“那岂不是太委屈裴思渡了。”
兰奴欲言又止:“三公子。”
裴清郁道:“我二哥出事的消息先不要往家里报,娘和絮因都听不得此事。絮因还怀有身孕,若是受了惊,只怕是得不偿失。”
兰奴抹着泪点头。
在裴清郁守灵的这几日,京中忽而传闻四起,说是裴思渡不是自己死的,是被江弈怀给宰了。这风言风语都传到皇上跟皇耳朵里了,皇后震怒,将京中传播此事的人都揪出来狠狠斥责了一顿。
栖梧宫中,皇后神色有些不豫,她垂眼看着底下的江弈怀,道:“裴思渡尸首呢?”
江弈怀道:“已经被我分埋在各地了,您不必担心。”
“他在江南究竟查出来什么不利于本宫的东西了,你要将他杀了?”
“裴思渡以为,江南胡大人之死,与娘娘有关系。”江弈怀声音有些低沉,他道:“臣不知道此事是真还是假,但是不论真假,这个消息传回京中,对娘娘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不错。若是他要将这个消息带回京中,你确实应当杀了他。”
她说完后沉默了一阵,道:“裴思渡跟太子走得近。从前两人未曾交好的时候太子还唯唯诺诺地做小伏低,而今却是愈发地蹬鼻子上脸,将自己当个朝中的人物了。”
江弈怀没说话,在心中揣摩了一阵皇后的心思,才道:“我听闻他近来与禁军的几位统领走得近?该不是他要……”
皇后神色有些凉,杀机一闪而逝:“谁知道呢。”
“若是太子当真在万寿节有行动,那娘娘可千万要早做打算。”江弈怀道:“见招拆招可不如引蛇出洞。”
-
两日后,万寿节如约而至。
皇帝走过长阶,办完了浩浩荡荡的祭天大典,百官一道赴了宴,酒过三巡,场上气氛热闹了起来。
今日皇帝办寿辰,四个边疆的藩王来了三个,还有一个是魏国大公子曹闵。
四年前魏王曹衡没了自己的儿子,人在这几年中愈发不振,国中诸多事宜都交给了大公子曹闵代劳,他也愈发地在宫中颐养天年,这样安分守己,几乎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是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皇兄:“朕听闻入了秋你父王便病了,病的好生严重?连床都下来不来了?”
曹闵恭敬答道:“是,我父王早年间在战场上厮杀,落下了不少病根,而今年岁大了,日薄西山,早已老朽无能。”
“待你回了魏国,可要替我同他问个好。”
曹闵颔首:“微臣定会为陛下问好。若是我父王知晓陛下这么多年仍旧记挂着他,心里一定很高兴。”
皇帝笑了笑,挥手给魏王赏了一堆东西,紧接着几个老臣又报了几项风调雨顺的颂文,宾主尽欢,于是宴上又热闹了起来。
歌舞升平,过了小半个时辰,连堂下大臣都坐的有些辛苦的时候,皇帝才忽而垂眼看向太子,道:“今日开宴前,你说有本要奏,是要说什么要紧事?”
“儿臣要奏的是江南人贩子暗中倒卖‘人货’一事。”
太子闻言已然从席中跪了出来,朗声道:“儿臣这里收到了几份检举皇后娘娘的文书,说是已经查清了江南走私‘人货’之事。”
霎时间歌舞声骤停,大殿上一片肃静。
自裴思渡死后嗅觉灵敏的老狐狸便都知晓了京城要变天。可没人想到皇上在万寿节这天联合太子发难。
皇后面色不改,她垂眼看着他的脊梁,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三省六部皆在堂上,有什么事情不能层层上报,要在万寿节来败百官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