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让梦女忍不住从鼻腔哼出一声,有胆子杀人,没胆子面对自己害死的鬼,真是个窝囊废。
常叔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知道叶落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底牌,看她身边的两个厉鬼,就知道这是个硬茬。
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沉声说:“知道。”
叶落平静地看着他,“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阻止顾情报仇?厉鬼报仇,天经地义,你是天师,应该明白这道理。”
“顾情已经死了。”常叔说,“况且,当初他们小两口只是有些矛盾,鸣羽并非有意杀她……”他试图辩解,甚至想说服叶落,让她网开一面。
无论如何,他都想保住邱鸣羽,甚至为此违背天师准则。
叶落打断他,“他既然已经做了,何必管有意或无意?”
她不管邱鸣羽杀顾情有什么理由,只知道他既然杀了,就要付出代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顾情一双猩红的鬼眼阴森森地盯着邱鸣羽,怨气冲天,身上的血衣无风自起。
邱鸣羽吓得抓紧常叔的衣摆,喊道:“情情,对不起,当初我不是有心要杀你的!”
“你说你不是有心的?”顾情的双眼流出血泪,又哭又笑,“你将我骗去鬼宅,在鬼宅朝着我的胸口捅刀子,也叫无心的吗?”
“那是因为,因为……”邱鸣羽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怎么为自己辩驳。
纵使昨晚就已经见过顾情,邱鸣羽依然没有为自己编一个圆满的理由开脱,不是忘记,而是觉得有常叔在,自己一定不会有事,根本不需要编。
只要常叔将化作厉鬼的顾情打得魂飞魄散,谁又知道他杀了顾情?就算将来入地府被清算,那也是死后的事。
人活着还会管死后的事吗?
但他没想到,顾情今晚就来了,还找来两个帮手,连常叔布下的防御对她们都不管用。
在场的人和鬼都能看出来,邱鸣羽无法辩解。
当初他就是故意害死顾情的。
梦女冷笑一声,身上的红纱蠢蠢欲动,常叔警惕地看着她们,一只手背在身后,捏着一把桃木针。
顾情流着血泪,声音尖利,“我真的好疼啊,你手里的刀对着我的心口插过来,当时我流了很多血……我还没有咽气,有鬼来了,鬼挖出我的心脏吃掉……我好不甘心,你为什么要杀我?”
邱鸣羽脸上的汗水越流越多。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
顾情的质问越来越凄厉,身上的怨气暴涨,终于控制不住,朝着邱鸣羽飞过来,伸手抓住他。
邱鸣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常叔,救我!”
常叔藏在手中的桃木针甩出去,暗红色的桃木针如同爆雨梨花针,每一根都裹挟持着炙阳之气,对厉鬼有极大的伤害。
在桃木针朝两个厉鬼铺天盖地而来时,一把油纸伞将之打落在地。
顾情趁机伸出鬼爪,将邱鸣羽从常叔身后揪了出来,拽到面前。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莫说常叔,就是梦女也没反应过来,梦女看到地上散落的桃木针,赶紧躲到叶落身后。
虽然她是个老鬼,如果被这有炙阳之气的桃木针扎中也够呛。
还是躲在大魔王身后安全。
“常叔!”被顾情抓住的邱鸣羽惨叫出声。
常叔立即要救人,但他祭出来的法器皆被叶落用一把油纸伞打落。
明明这把油纸伞看起来就是普通不过的凡物,偏偏在那旗袍少女手里,宛若无所不能的武器,将他的法器打落不说,还化解他所有的招术。
最后,常叔被这把油纸伞的伞尖顶住脖子,僵硬地站在那里。
准备动手的梦女:“……”大魔王真可怕!
常叔又惊又怒,看着快要被厉鬼掐死的邱鸣羽,厉声道:“小姑娘,你明明是人,为何要与鬼怪为伍?”
叶落道:“没办法,她是我的房客,我还要等她上交租金修葺房子。”
常叔:“???”
快要断气的邱鸣羽:“嗬嗬嗬????”
这话听起来很正常,但也不正常,什么房客?她是哪里的包租婆,竟然要一个鬼上交租金修房子?
叶落也没指望他们懂,看向正掐着仇人的顾情。
顾情身上冲天的怨气突然一顿,再次从失控中清醒,发现邱鸣羽快要被自己掐死,赶紧松开他,但仍是用鬼爪掐着他,就像拎小鸡崽一样。
她的一双猩红鬼眼阴森森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杀我?说啊!”
邱鸣羽困难地说:“我其实不想杀你的……谁让你是顾家的大小姐,我不想和你结婚,我喜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