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确信，他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

他将老人家的相貌放在脑海之中仔细过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这个老人的身影。

无论是身材也好，相貌也好，柳简确定他跟眼前之人毫无交集。

那这股熟悉之感又是如何而来的呢？

带着心中这股疑问，柳简遣退了旁人，和颜悦色地问道眼前老叟：“敢问老人家，凤翎如何医治？”

老叟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凤翎无药可救。”

一听老叟此言，柳简心中凉透。

“真的无药可医吗？他毕竟是故人之子，若是不将他医治了当，我柳简愧对故人。”

老叟还是摇头，却继续说道：“凤翎之病不在根骨筋脉，而在时间流逝。”

老叟轻笑着，口中默念什么咒法，随后竟是一道浓烟在柳简面前显现，眼前所立之人竟是早死之人！

柳简震惊。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有阴谋者假装越千秋前来，可是他好歹也与越千秋朝夕相处过好一段时间，越千秋与他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眼前之人气定神闲地微笑看向柳简，令他忍不住都落下泪来。

“我以为你早死了。”

“为隐蔽行事，一直未将此事与你告知，是我之过。”越千秋双手抱拳，微微朝着柳简鞠躬说道：“我向你道歉。”

柳简急忙上前扶起越千秋摇头说道：“你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已激动万分，道歉反倒是折损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你不必如此。”

他继续看向越千秋，拉着他的手，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才问道关于凤翎之事。

“你说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越千秋脸色微微变得严肃了起来，才刚刚坐下，他又重新站了起来，朝着柳简道歉说道：“我还要向你道歉，我是魔族之人。”

...

一时间哑然无声。

柳简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还笑了一声，喝下一口茶说道：“千秋，你在开什么玩笑。”

可他再抬头一眼，却是越千秋更加严肃的表情。

“我前世是魔族的梦浮萍，凤翎是我前世之子。”

柳简干笑两声，为越千秋找补说道：“哈，那也是前世之事了。”

“凤翎是前世我与魔尊郎雪生之子。”

其实掺杂着禁术捏人之类的东西，但是太难以解释了，越千秋就默认是梦浮萍生下凤翎来解释来龙去脉了。

“当年出于一些原由，我背叛魔界，今世为了弥补前世之过，我诈死回归魔界，助魔尊统一。”

柳简神情变幻莫测，即便是心中再多复杂，他也耐着性子将越千秋的解释听完。

“凤翎为了找到我们，暂停了身上的时间流逝，只能保持少年状态。”越千秋继续说道：“暮沉雪即是魔尊转世，在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便回归魔界了，而我也在他恢复记忆之后，选择回归魔界。”

这个解释，柳简算是听进去了。

他看向了越千秋，艰涩地开口说道：“可毕竟人魔对立，你若是选择了梦浮萍的身份，那越千秋我当是真正的死了。”

他紧紧地捏着杯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六百年前，人魔大战，死伤无数，我不可能放下，你也因为人魔大战，被毁掉一魄，我便不再追究你魔族身份，只是凤翎你要带走，你也必须永远——”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越千秋直愣跪下，仰头看着他。

“六百年前，魔界入侵，是魔界之过。”越千秋一字一顿地说道：“此次前来，正为赎罪。”

他继续说道：“妖族计划入侵，联合魔界攻击人界，我欲与人界私下协定，反将妖族一军。”

他是跪着的，高傲的青岩峰峰主，就这样跪在了柳简面前，一时之间，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是在做什么？”

“魔界相与人界展开公平的贸易合作，期求魔界之人的温饱。为此，魔界愿意帮助人族击退妖族。”越千秋说道。

“若是魔界依旧贫苦，侵略只是迟早之事，只有持续地发展，令魔界百姓摆脱饥寒困苦，那么三界才能真正的永续和平。”越千秋说道。

柳简嗤笑一声，摇头说道：“六百年血仇，岂是说忘就忘，你如何解？”

此事无解。

越千秋清楚。

他只能继续说道：“我们交出策划战争的罪犯，以此求得原谅。”

柳简按下了越千秋继续要说的话，却对他说道：“我答应你。”

血仇无解，不能忘的永远不能忘，但是利益当头，现在人界需要与魔族合作。

之后的事情需要之后在说，无解之题交给子孙后代。

柳简点头说道：“现在与魔族合作，并非是人类真正原谅了魔族所作之事，而是因为你所说的妖族入侵，需要与魔族合作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