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所说的「无可奈何」？

晲着顾辞念的冷眸，方子淮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还没醒的酒劲撞击着他的太阳穴。

揉着太阳穴他面前多了一杯刚泡好的蜂蜜水，他接过那杯蜂蜜水喊了声：“星星哥……”

玉淮星应了声, 可方子淮这段时间的疲惫似乎全涌上来，靠在玉淮星身上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顾辞念的身体一直绷紧, 哪怕方子淮睡过去后都没敢放松下来。

无可奈何……他当然懂什么是无可奈何。

上辈子玉淮星在他眼前逐渐没了呼吸，就连身上的温度也随着满天飘落的雪花变得冰冷。

那时候绝望和崩溃重重击打着他, 拼命暖着玉淮星的身体最后却只能感受着他越来越凉的体温。

可即使无可奈何又如何, 他不可能会放开玉淮星。

为了玉淮星, 他可以把整个世界都给毁了。

顾辞念扯过靠在玉淮星身上的方子淮，忍着心里的满罐醋意佯装不在意，他敛起神色尽量平静道：“我送他回去。”

哗啦下个不停的冷雨还在冲刷着世界, 这么大的雨方子淮又喝醉了, 送他回去不现实。

即使顾辞念再想把他扔出去, 可他知道玉淮星必然不会同意, 他只好忍着把方子淮送去客房。

这一晚顾辞念也没有回去, 他找了借口留下, 即使睡客厅也不想方子淮和玉淮星独处。

况且他也不放心。

玉淮星有黑暗恐惧症，要是半夜突然响起惊雷线路又像上次那样断掉怎么办？

在客厅睡的时候顾辞念一直留意着，生怕待会又打雷。

好在下了一夜的冷雨线路都正常，夜晚也没有打雷和闪电，直到早上这场雨还在下。

早上方子淮醒来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玉淮星这，他出了房门刚好碰见在客厅的顾辞念。

四目相对方子淮冷笑：“顾总真是能屈能伸啊。”

“比不上你。”顾辞念淡漠的看他，“星星还没醒，你最好安静点。”

方子淮拧眉，顾辞念眼皮撩起没有多看他一眼，把刚送来的香槟玫瑰插在花瓶里继续回厨房忙活。

这件事过后的几天，方子淮和顾辞念再次遇见。

这次遇见是在小花园里，玉淮星带着小毛团散步的时候。

“嗷呜——”顾辞念花尽心思和小毛团拉进关系，就是为了能多争取一分待在玉淮星身边的机会。

在湖边倒影着两个影子，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和小狗玩着，被风吹动的树叶的影子也在慢慢飘摇着。

看着甚是温馨。

方子淮顺着玉淮星的视线看去，咬了咬牙，他转头问道：“星星哥，你打算收养小毛团吗？”

玉淮星看着被光映着的不远处的小团白色，他点头笑了笑：“嗯，如果小毛团愿意我会一直陪着它。”

“和顾辞念一起？”方子淮忽然问。

玉淮星怔了怔，摇头浅笑了下。

在一片夜色里，忽然男人磁沉的嗓音在脑海掠过，顾辞念说他能照顾小毛团，他们能一起给小毛团一个家。

一个家……

可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家不是吗？

“最近我梦到了以前。”玉淮星晲着被光映照，荡漾着一圈又一圈涟漪的湖面。

以前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虚幻又恍惚的梦，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梦到了以前。

或者说根本不是以前。

梦里，他仿佛一直飘荡在一片缥缈里，在白雾茫茫里他漫无目的的飘荡。

在那片白雾里似乎有什么在唤着他，可是他听不见，只能感受到叫唤他的那个人似乎很难受。

就好像……好像那个人很在乎他。

可是在乎他的只有他奶奶，而他奶奶……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个声音模模糊糊的他听不清，但是却能分清不是他奶奶的声音。

那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在乎他呢？

“我想……会不会是小毛团以前就认识我，所以那个雨夜我才会发现小毛团。”玉淮星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他微微浅笑着。

话虽如此，可他知道不是那样的。

那个人唤着他时似乎很崩溃，一种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感觉贯穿着他的心脏。

熟悉……

为什么会有熟悉感呢？

闻声方子淮身体顿住，他恍然又想起了上辈子顾辞念让锦城送葬之后的事。

那时候顾辞念的狠厉和残暴让空气都带着恐惧，锦城送葬一段时间后顾辞念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远处的一座山上建了一座寺庙，寺庙每天都会有人敲钟。

可是钟声传来，却像是带着让人渗骨的哀鸣。

“星星哥……”方子淮张口想说什么，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玉淮星死后的三十多年后，某次方子淮看着满园的红玫瑰恍然又想起了玉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