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番外(23)
紧接着,一束接着一束的绽放,整片夜空都被占据。
新年了,又是一年春来冬去。
晏唐被轰鸣的声音震得有些懵,忽然听见姚润桉靠在他耳边,“烟花是给你的,每一次都是。”
第十五章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哪怕晏唐心中对姚润桉有一千次一万次的怨怼,心中却不免永怀着期冀。
那时刻会让他觉得刺痛。
烟花绚烂的光辉盖过了满天星斗,捉住了晏唐的视线。
背着他的人停下了脚步,抬头与他一同看烟花绮丽。
晏唐分不清是幻梦还是现实。他只记得那一天,他听闻姚润桉要册封一个妃嫔。那时他已有孕六个月,肚子沉重,满身负累。
上一次这般吃醋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很小很小时,他的父亲抱着他的哥哥,喂他糖吃。那时他方才分化,他是坤泽。自此后父亲的爱就仿佛凭空消失了,对他只有冷眼,母亲歇斯底里的逼他喝各种各样的汤药。
他也曾被父亲疼爱过的。
对谁抱有期冀,方才会感受到疼痛。
原来他很小时就该知道的,爱会不见,只是刹那。
但他不长记性,不懂进退,当姚润桉将爱给予他时,他依旧毫无保留。
才痛的彻底。
晏唐发力要从姚润桉身上挣脱,把姚润桉撞得踉跄几步,“唐唐,不动了,别摔着你。”
“不要你背我,不要…”
姚润桉只得放下他,又怕他摔着,一只手扶着他。“好好,不背了,马上就到永安宫了。方才那烟花好看吗?”
晏唐迷迷瞪瞪,听他说烟花,就像是触到了塔的逆鳞般,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不稀罕!”
可他方才望向烟花时,眼里分明也闪着光。姚润桉半搂着他,替他挡风也带着他走,贴的很近时,才听得见他嘴里嘟囔的话语。
“那是…他,送给别人的。”
姚润桉心脏猛然一跳,反驳道:“不是的…”
晏唐没听他说,自顾自地说:“他之前说给我的,现在都收走了。”
他的神情被姚润桉一览无余,轻轻皱起的眉头,在纤长睫毛的影子下布满泪光的眼睛。
他从未见晏唐在他面前哭过,即使在床上,晏唐都会忍着泪意。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晏唐攥着姚润桉的领口,抬眼望他。他的眼底含着泪,倒映出烟花的光。
他开口,明明是满眼的光,却显得无比的落寞。
“我喜欢姚润桉。”
他说的并不轻易,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又因为这样显得格外认真,好像是在宣判自己。
姚润桉拂过他的脸,用拇指刮过他湿润了的眼角,擦去了他的泪水,自己却已经泪流满面。
眼泪好像不值钱似的爬满了他的脸颊,他眼前都模糊了,看不见晏唐的表情,只有热乎乎的泪水。
他从来没听过晏唐说过“爱”,或是“喜欢”。
晏唐总是顾面子,总是口是心非。
可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共眠时勾住他的小拇指,总是骂骂咧咧却会答应他“再做一次”,晏唐最讨厌束缚,却在他身边三年。
他等这一句喜欢等了四年。
晏唐愣愣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颊上拽下来,问他:“他喜欢我吗?”
“喜欢的,一直喜欢。”
“你也骗我。如果喜欢我,怎么会让我这么难过?”
晏唐放开他的手,姚润桉却反手紧握住他,他心里的热在晏唐一字一句地吐露中流失,他没法回答晏唐的问题。
远方燃起了一盏又一盏灯火,是孔明灯乘着寒风挂上了云梢。
永安宫就在前头,姚润桉带着晏唐上台阶,明月正在永安宫上头,一段梅花暗香来。
姚润桉回过身,望着晏唐。
“我大约梦到过你三百多次了。”
“身为帝王,从小我便被教导过——太在意的定西,得不到就要毁掉。”
晏唐眨了眨眼睛,姚润桉苦笑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唐唐醉了。我们回家。”
事隔经年,姚润桉才知道,这个听起来偏激的话语没准有些道理。
太在意的人成为了他的软肋。帝王应当心怀天下,怎能把心思都放在一人身上。他要狠心,也要冷情。
他那些刺痛人心裹着利刃的话语,何尝不是为了断绝他自己的念想。
可他怎么舍得。
“我也醉了。”
晏唐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好热。”他整张脸都烫,被风吹的愈发灼热,身上梅香散开,借风裹住了姚润桉。
姚润桉忽然被捧住了脸颊,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额间。
恍然间,姚润桉心跳错了两拍,找不到原来的规律了,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击着他的心房,像是马上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