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域当机立断，自然会选择赶紧跟上：“那微臣便也先告退了。”

肃王站在原地跟齐笙挥手，眼瞅着她走远，又没忍住手贱、“啧啧”拍了两把昭王，好心劝诫道：“七弟，你瞧，方才就说你把人累渴了，这回直接把笙丫头累跑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让皇祖母知道，可是要心疼的。”

随后，他趁着昭王脑子还没转得过来，一把甩开折扇，慢悠悠地负着手缓步踱远。

昭王整个人愣了愣，茫然无措地使劲挠挠头：“怎……怎么回事？难道本王刚刚真跟那丫头说过好些话了？那本王为何半点记忆都没有？”

难不成……他失忆了？

“殿下！”周莺莺就是个在外趾高气昂，对内温柔贤惠的典型，隔着老远瞅见昭王之后、屁颠颠就凑了过来，柔声细语道，“殿下，也出来逛逛吗？”

“你这不都看见了？”昭王才亲眼见过齐笙，这时候瞧着周莺莺从头到脚哪都不对味儿，随便敷衍道，“不出来，府里连人毛都没有，留在那儿干什么？”

想是周莺莺的脑回路实在离谱，闻言反而更兴奋地贴了过去，两颊漾出羞涩浓重的红晕：“那妾身，跟殿下一同回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昭王本来看见周莺莺，就烦得脑子抽抽，但他把眼珠一转，看到周莺莺身后的孙竹迎时，忽然又觉得这个王妃也行，起码聊胜于无，便冲她招招手道：“算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被心安理得丢下的孙竹迎：“……”

只见她耷拉着脸，骂骂咧咧走到杨明祺的书摊前，指着面前一本灰蓝皮的小人书，硬声道：“我要这个，《水许前传》！”

“……”杨明祺刚包扎好伤脚，眼角都疼到有些抽搐，好不容易见到个连他都不如的文化废柴，干笑着纠正道，“姑娘，你是不是不认识、‘浒’这个字？”

＊

“齐乡君，靖国公府跟本侯的府邸相距不远，不如……”薛域直到此时，对齐笙想养面首的事儿依然耿耿于怀，忍不住想借机给她提点提点，“不如，本侯跟齐乡君同路回去吧。”

齐笙淡定望了望身侧的姜绾绾，又瞧瞧薛域旁边带着的小厮，点头答应道：“哦，那、行吧。”

毕竟长大了需要避嫌，这也就不算孤男寡女了哦。

薛域稳稳走在齐笙三步之外，并不喜欢她对自己这么冷淡，开始没来由地犯贱，努力找话题道：“齐乡君喜欢看小人书？那也可爱听故事吗？不如我给你讲一个？”

齐笙只想说不必了她不感兴趣，又转念记起这孩子或许内心过于孤独，作为治愈者、心理健康也挺重要，便强撑着点头道：“好。”

“从前有一个公主，她长得美貌不凡，却偏偏适龄了也不想成亲，只在宫殿里豢养了许多的面首。”

薛域偷偷瞄到齐笙似乎听进去了，赶紧鼓足力气继续道：“面首一多，男人们之间暗戳戳的争风吃醋也是很可怕的，于是他们争来斗去，非得都想稳坐最受宠的位置，把其余的敌人给扫除干净，甚至不惜在吃食里头下毒。”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被下了毒的点心，意外让个不明真相的面首喂给了公主吃，公主吃了之后，毒发身亡，死状凄惨……”

“哦。”齐笙并无任何触动，扭头随口一问，“那然后呢？”

薛域闷声回答：“没了。”

“没，没了？！”

这什么阴间故事？！

薛域眼巴巴见着齐笙好像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更加用心地引领道：“乡君可知道，这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

齐笙歪头思忖了下：“嗯……不要乱吃别人喂的东西？”

薛域：“……”

他早就该想到，这丫头的脑子，真的跟旁人很不一样。

“不是啊。”薛域满脸假笑，“是……不要轻易去养面首，男人一多，是很危险的。”

“这种只会争风吃醋，没有半点真情在的男人要来何用？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好。但齐乡君年纪还小，没有喜欢的人亦属正常，但你多寻寻觅觅，才发见世上总有良人在的，就比如说我……”薛域偏偏头，恰巧对上齐笙写满天真无邪的眼睛，他慌得赶紧补救，“那什么，我有一个好友……”

嗯？他想给自己……牵红线介绍对象？

齐笙顿觉呼吸不畅，指指靖国公府的门口，客气道：“我到了，该回去了。”

薛域不知道她是否悟到，神情不大自然：“那……好。”

“笙笙，你觉不觉得……永平侯对你，有些奇怪？”姜绾绾等到陪齐笙进了小院，才憋不住实话实说，“我想……他莫不是……喜欢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