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黑月光重生了(118)
“你想多了。”
楚渊将手里的棋子, 扔回到瓮中,面无表情道:“那刺客假扮医女混进太医院,明明是生面孔,却无人上报。骚乱之时,那些人还受刺客指使冲撞上房。以上两条随便哪条都够他们死的。况且……若非你及时找到解药,上房里那两个医女和医官, 也得死, 你也算是救了三条命。”
谢容姝杏眸微颤。
许是这些日子以来, 宁王对她温柔以对, 让她几乎快要忘记——
大周朝的宁王殿下, 是动动手指便会血流成河的煞星。
直到此刻,谢容姝才意识到,驿馆那夜,她以为的危机,对于楚渊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就算楚渊不知道解药的下落,亦可将在场的无关之人全杀了,再用血为肃、桓二王解毒。
死人,是不会走漏风声的,皇帝永远不知道驿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夜楚渊并未这么做,反而放任她从蛛娘那里获得消息,不过是一种纵容而已。
楚渊站起身,走到谢容姝面前,垂眸看着她道:“你既下决心要做本王的幕僚,便该知道,死在本王手里的人,早已不计其数。本王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道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本王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杀人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无需因这种事自责。”
他的声音虽然清冷依旧,可谢容姝却能听出他是在变相开解自己。
尤其当她听见那句“本王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道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时,脑中忽然闪过在月华宫偏殿,看见的那些写满批注的书册……
宁王楚渊,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出生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幼时曾那么努力读书,究竟因为什么,令他变成了如今这副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星模样,竟还说出“强者生存”这样的话?
谢容姝想到这些,只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有一种淡淡的心疼,弥漫在胸腔间,让她很想为眼前这人做些什么。
她侧了侧头,不敢抬眼去看楚渊,却又倔强地道:“不管殿下怎么说,于我来说,殿下数次出手相救,就是好人。有时候杀人也是一种自保,自保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这个道理我懂。”
什么都懂,却只是把他当成个“好人”而已。
楚渊想到这些,神情再次变得清冷起来。
“天不早了,歇息吧。”他说着,转身便朝床榻走去。
!!!
谢容姝见状,不知所措地问道:“殿、殿下……今夜要、要歇在这儿吗?”
“怎么?”
楚渊在床侧坐下,凤眸微挑,看向她:“王妃既已看破红尘,无心情爱之事,那本王歇在何处,对王妃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吧?”
“话虽这么说,可毕竟男女有别……”
“既已向道,又何来男女之分?不过是皮相罢了。”
楚渊淡淡地道:“王妃如此拘泥,莫非是道心不稳,怕与本王同榻而眠,对本王动了心,又改恋红尘么?”
谢容姝:……
她委实没想到,有一天会需要与宁王同榻而眠,来验证自己的道心。
“是我着相了。”谢容姝故作镇定地道:“那、那便歇吧。”
说完这话,她走到烛台前,吹灭了烛火,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很好地遮掩了谢容姝脸上的窘迫。
她深呼吸,努力调整好心态,在心中默念着清心咒,摸索着往床榻走去。
好在楚渊并未为难她,睡在了里侧。
谢容姝一如既往,在床的外侧躺下来,侧身朝外。
两人同榻而眠已非第一次,再加上床足够大,一个朝里一个朝外,中间隔着一臂远的距离,倒也算得上互不打扰。
谢容姝记挂着自己的道心,在心底将幼时从妙玄女冠那里学过的经文,逐一背诵,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楚渊睁开双眼,转身朝外,伸出手轻轻将她捞进怀里。
仿佛感受到楚渊身上的温度,谢容姝无意识地转身,像只猫儿一样,在他的心口蹭了蹭,软软的手臂,抱着他劲瘦结实的腰身,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可楚渊却因为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浑身一僵。
他原本只想抱着佳人入睡,可如今软玉在怀,倒教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成眠,只得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
谢容姝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片雪白的衣襟。
她整个人被轻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呼吸之间,衣襟上清爽的皂香,与这帐中杏花暖香交织,让她两颊一阵阵发烫。
完了,出事了。
谢容姝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的手,此刻正搭在那人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