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被瓜撑到了(278)
见他们这般肆无忌惮地,仿佛自己是猴子一般,陶益泽觉得备受侮辱。只是杜兮娘却顾不上这些,她极力忍受着塞在口中帕子的骚臭,眼睛注意着陶光启,尤其是他手中那薄薄的几张纸。
不知为何,竟让她想起十几年前,家中被抄,被削为奴籍的那一日来。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可很快臭味熏得她又想呕吐,却看到陶光启猛地转过身来,直直地望向自己,然后又猛地看向她身旁,忽然脚步踉跄着走过来。
她瞪大眼望着陶光启伸出手扳住了陶益泽的下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的眉眼,呼吸都差点忘记,而后猛吸一口,差点把自己熏晕。
只是,她这会儿不能晕。
陶光启一下甩开陶益泽的下巴,恶狠狠地转过头,一字一字问:“兮娘,郑泽安是谁?”
杜兮娘本就发白的脸越发惨白起来,摇着头呜呜咽咽地说不出来。
陶光启伸手拽下她口中的汗巾。
熏脑子的气味瞬时远离,杜兮娘才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肩膀被陶光启握住了,“说!郑泽安是谁?!”
几乎是咬着牙齿低吼出来,陶光启红着眼直勾勾盯着杜兮娘。
这一刻,杜兮娘觉得自己竟不如被那满是汗臭味的巾子堵住了嘴更好。
“说,泽哥儿到底是谁的儿子?是不是那个叫郑泽安的?他是不是与我生的模样相似,你才找了我给他养儿子?”陶光启只看杜兮娘眼神躲闪却说不出来的模样,心就凉了半截,忽然又意识到,“泽哥儿,郑泽安,泽,好啊好啊,杜兮娘啊,这名字里都带着泽字,你这是一直都怀念着那个叫郑泽安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每次叫泽哥儿,就让你想起你的郑泽安来了,啊?你说啊,说啊……”
陶光启大吼,用力地摇晃着杜兮娘的肩膀。
一旁的陶益泽呆呆地望着这边,眼神迷茫又无助。
“事情就已经查明了,你还抱着不是的指望不成?”陶玉琅冷淡的声音响起,“你口中的这个泽哥儿说是早产,可生下来到底是不是足月的孩子,大哥你看不出来?”
陶光启忽然就想到了,当初陶益泽出生时,虽然瘦弱,可接生的稳婆却说这孩子长得却像是足月的,当时杜兮娘怎么说的,说自己消瘦,肯定吃进去的补物都被孩子吸收了。
可现在想想,那分明是她掩饰这孩子真正怀上的时间。
“还有,大哥你是一次与她在一起,她就怀上了?那后来这么多年怎么也没再有孕?”
一句接一句的话,都压向陶光启的背,就算杜兮娘此时狡辩说:“老爷,泽哥儿就是你的孩子,您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他们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毁了我跟泽哥儿,保全伯府的名声。老爷,这么些年,我待您如何,您怎么可以怀疑我,不相信兮娘?”
陶光启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有,杜兮娘居然骗了他,骗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给别人养了儿子!
杜兮娘是在流放前,想要去狱中探寻情郎时,偶然碰到了陶光启,彼时她一身洁白,柔弱惶恐,而杜兮娘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郑泽安,恍惚下走近。
陶光启却被她那种柔弱无依,饱满爱意的目光吸引住。
这本也没什么,但就在这一晚,杜兮娘探望过郑泽安后,他当晚便去了。
杜兮娘闻听后,大受打击,为奴也不是好生活,本是要轻生了断,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让她一下就改变了想法,而碰巧见过一次,与郑泽安模样肖似的陶光启,便成了她极力要抓住的绳索。
而此时,陶光启却想到一件件被自己忽略的事,他与杜兮娘的第一晚,是因为自己在街上遇到了彷徨无助的她,因之前两人遇到过一次,那一次就让他记住了这个一身白裙的姑娘。所以当两人再次相遇,且她还撞到自己怀里时,便扶住了她,交谈起来。
他知道了她凄惨的家境变化,在她柔弱地恳求自己将她买走后,他动了心,后来,叫了饭菜吃喝,再往后他一次酒后,两人就同房了。
但如今想起来,那一晚自己其实醉的并不清醒,只记得醒来后落红,她的娇羞怯弱。
越想下去,陶光启呼吸越急促,望着杜兮娘的目光越发可怖。
“老爷,兮娘没骗你,真的,泽哥儿是你的儿子,”杜兮娘心惊胆战地望着陶光启,越发柔弱无依,可这时的陶光启却觉得她的无依是真的无依,才找到自己做冤大头。
“当初给泽哥儿起名时,泽字就是你提出来的,你是即便找了我养儿子,还要把他亲生父亲的名字刻在儿子身上,忘不了他,对不对?”陶光启此时不知道是被欺骗了十几年的感情,还是替被人养了便宜儿子哪个更愤怒,但理智已经快燃烧完,愤怒嘶吼,“这十几年,你看着我时,到底是看的我,还是那个郑泽安?你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