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看了他一眼，抬手摸着下巴上近乎没有的胡子没说话。

回答张智的不是时律，而是在一旁的观长老。

观长老慢声开口，“张门主，赏金猎人的预测是用来信任的，而不是用来猜疑。”

没想到观长老会开口回答，张智浑身一僵，然后缓缓松下，面色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他沉默思考片刻，在观长老的注视下，紧绷的精神却缓缓松下，最后垂眸应声：“是晚辈狭隘了。”

曾几何时，在大陆元气还没有衰竭的时候，赏金猎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职业。

那个时候的大陆第一赏金猎人，便是出自观家，也是他为观家奠定了现今不可逾越的元气大族地位。

若论在场除了江常宁还有谁会相信吴艾乾的判断，那必然是观长老了。

江常宁和吴艾乾的一问一答间，吸引了旁侧不少视线关注。

刚刚太吵，大家没听清楚江常宁在说什么，现在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居然那么信任赏金猎人？

那些本身就对赏金猎人似信非信的修炼者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皱眉，没说话。

吴艾乾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会招来怎样的非议，但只要江常宁信他，那就没问题。

江常宁自然信他，得到答案后抬手拍他的肩膀，感激道：“谢了。”

见到这一幕，众人的眼神又变了变。

江常宁才不管其余人，起身走向时律，和他进入后方小隔间商议。

片刻后，时律独自从小隔间里出来。

“常宁呢？”舟柏瞧一眼他身后，疑惑地问。

时律慢声道：“走了。”

走了？

众人惊讶望来，而后面面相觑。

江常宁确实走了。

趁着现在大陆近半势力齐聚无量门的时间，他独自离开，奔向白家所在地。

刚刚和时律交换完各自拥有的信息后，江常宁就起了去白家探查的心思，有舟柏和华青在，那位白家长老暂时性命无忧，只是他体内近乎平衡的药力作祟，让他无法苏醒罢了。

时律和江常宁的想法不谋而合，眼下也只有江常宁最适合去探上一探。

临走时，江常宁把和江盛的约定告诉了时律，时律直接将曲家和凌云门合并排名，合并之后的凌云门排名直升进前三十名，拥有近二十个无极天梯名额。

江常宁离开后，那些奔着神兽契约者而来的人也失去了兴趣，端坐在位置上，没什么大动静，整个庭院安静了不止一点半点。

时律回到主位，漠然的视线扫向江盛昏迷的地方，然后冷漠移开。

时律唤张智，“势力会结果出来后，记得封锁江常宁的身份，不要在大陆上引起轩然大波就行。”

张智应了。

——

中部山脉。

江常宁一路飞出修真域，然后停在修真域最靠近中部山脉的边缘处，浮空探索。

白家不是什么小家族，族内人有近千名，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留下一地断壁残垣，还无人发现……

江常宁围着白家的山头绕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一处隐隐约约的缝隙前。

这缝隙不在建筑上，不再地面，而是在半空。

江常宁感受着这几不可查空间波动，微微眯眸，然后将白瀚送进储存空间，缓缓落地。

是谁，居然能在白家的山头上直接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江常宁自认现在的他，还没有打开空间裂缝的能力。

放眼整个大陆，恐怕只有观长老能做到这个地步，连时律都差上些许。

而且这裂缝的本来作用恐怕是封锁空间，防止他人知道白家内部的情况。

思及此，江常宁收敛了元气，用空间之力在自己周身做了一道保护圈后，才小心翼翼地进入白家驻地。

一路往里。

前厅无人。

庭院无人。

会客大厅……

江常宁刚绕过长廊，一路来到大宅正中央的位置，而后猛地止步，下意识屏住呼吸，胃中疯狂翻涌。

一股似是发酵了几个日夜的血腥味直冲而来，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就让他也生起了几分呕吐感。

江常宁紧皱眉头，加快速度，从不知道为何摆在大门口的屏障绕过后，入眼一幕惊得他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整个大厅，血流成河，视野之中无处不是暗红铁锈凝固成渍的血液。

仔细观察一下，能看到这血液也有深浅的区别，将浅红色勉强组合一下，就是一道道令人作呕的符咒。

以血为介，这是诅咒阵法，类同江盛之前对曲仔渊双眼下的诅咒符咒。

江常宁不怎么接触阵法方面，不了解这是什么阵法，但不难看出下咒人的心狠手辣，恐怕是要近千白家人才攒得出这近乎将整座大厅都染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