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57)
“吱——”
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身黑衣的江意窜进去,背手再合上房门。
屋里只剩下侧窗旁的一盏烛火,他一眼便看向那边,自家主上斜斜靠着方桌,手支着侧颌,闭着眼休憩。他再往卧榻上看——那小倌正趴在柔软的被褥里,睡得正香。
江意不由地啧了下嘴。
他真是不明白这小倌到底有何可取之处,嘴坏吗?为何北堂对这人兴致勃勃,主上也明显地优待?现在还喧宾夺主,他睡榻上,赫连恒坐着休息?身为赫连家忠心耿耿的将领,江意只觉得此举太冒犯。
“情况如何?”突然,赫连恒低声道。
也不知是开门声吵醒了他,还是啧嘴太刺耳;江意三两步便走到了赫连恒跟前,躬身作揖:“……如主上所料,尉迟分家外都有重兵把守。”
“皇甫的人?”
“看衣着,应该是尉迟家的。”
赫连恒皱了皱眉,许是刚从休息中醒过神,还有些疲惫只之感:“……分家定然也是支持尉迟崇,断然不会支持一个外姓家臣篡权夺位。”
男人短暂地想了想,又道:“看守的人多吗。”
“每家都有百人在守着。”
“若要你去收拾干净,能做到吗。”
江意沉思着,有些不确定:“一家的话,应当可以。只是十人我都需带去。”
“那自然任你调遣。”
赫连恒语罢,从坐塌上起身。江意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伫立在原地,用眼神跟着男人,随时等候对方下达命令。然而男人竟走到了位于客房另一端的书桌前,捻着墨块在砚台中轻轻磨了磨。
江意立刻拿过旁边的烛台,跟了过去。
男人不紧不慢研着磨,江意不声不响在旁边掌灯。二人几乎没发出多余的声响,屋内隐隐还能听见宗锦浅浅的呼吸,和偶尔翻身的动静。
不消片刻,赫连恒沉着脸提笔,草草蘸过墨汁便在备用的书帛上飞快写起来。男人的字比他的脸要飞扬跋扈得多,虽然刻意写成小巧,却难掩锐利的笔锋。
他边写边道:“一会儿你带人,从司马的人那儿弄几身行头,再去挑一个分家,帮他们把看门狗处理干净;司马太芙应当会很乐意接下这功劳,到时别漏了风,别叫他们觉得我们有别的盘算。”
“明白。”
“从这里到三河口,你的隼要飞多久?”
“两个时辰左右。”
赫连恒未再询问,写完两行字便放下了笔,拿起刚写好的书帛稍稍晾了一阵。这墨好似也品质不错,字迹干得很快;男人将它叠好了卷成半指宽的小卷,转手递给了江意。
江意点点头,走到侧窗边吹了声极轻的口哨。猛禽即刻便振翅飞了过来,他一打开窗,灰背隼灵活地钻进来,在他手背上立住。赫连恒写下的书帛被塞进了隼脚上绑着的信筒中,江意又不知和它示意了些什么,很快灰背隼便飞入夜空中,倏然远去。
“那我便带人过去了,主上。”
“嗯。”
临出门前,江意又多嘴了句:“再有两个时辰天才亮,主上应当休息会儿。”
男人未有太多反应,端着烛火走去了床榻边:“……嗯。”
江意看看他,又看看趴在床上的小倌,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只有“红颜祸水”。
江意离开,赫连恒在床沿看了些时候。宗锦伤不致命,但伤得很重;可他睡着后竟还是副全无防备的模样。
男人放下手里的烛台,转手碰了碰宗锦的脸颊。
对方睡得太沉,好似一点也没察感觉到。于是赫连恒的手又伸向了枕下,一点点得往里进入,到几乎整只手都压在小倌脑袋下时,才摸到布包。
——当时他没太在意宗锦从怀里拿出了什么,这会子突然想起来,倒有些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有些话宗锦说得倒也没错,他们赫连家的家训可从未有过什么“顶天立地”“光明正大”。
赫连恒从不在意手段如何,他只在意结果。
只要结果如自己所愿,那是小偷小摸,还是使些阴谋诡计,都不重要。
男人两指夹着布包,另一只手也探进去,微微抬着宗锦的脑袋,慢慢将布包扯了出来。伴随着宗锦均匀平缓的呼吸,他掀开布包的边角,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碎了的红玉一颗颗挤在里面,大小不一,还有些细碎的玉渣子,像是当时匆忙在地上敛起的。
从他身上夺走的那部分也好好在里面。
男人情不自禁地勾起唇,只觉得有些微妙的好笑。
这红玉佩环确实是他母亲的遗物,但也只不过是诸多遗物中的一件罢了。红玉少见,他母亲喜欢,他也觉得合眼,便一直随身带着,不想会被宗锦胡乱的举动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