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307)
随着自己的靠近,他的心脏在不停地鼓噪。
就在这时,忽地有声音打破了此刻的诡秘——有鸟儿振翅,扑腾着飞过赫连府的高墙,在中庭的枝头停驻。
这声响霎时引得他警觉,一瞬间连刀都架了起来,横在他的面前。
只因为江意很少被单独派出去行事,赫连府里过去不是灰背隼在周围巡视,就是白头鹰在伺机捕食这些鸟,根本不会有小鸟敢随意靠近这间宅邸。
除非是信鸽。
只有信鸽不但敢靠近,还能凭借本身的厉害之处,和猛禽周旋一番。虽说敢来赫连府的大部分信鸽都叫白头鹰捉住了,但信鸽为了履行它们的职责,总是敢再来的。
此时在枝头上停着的,便是只信鸽。
男人试探着从怀里摸出小颗的香料,那信鸽便朝着他飞过来,稳稳当当停在他的手臂上。
这便是有人特意给他送信来了。
男人反握住刀,就这么捏住了信鸽脚上的小筒,从里头抽出卷得细细的书帛。他再一抖手臂,信鸽便乖巧地越过高墙,消失在夜空中。看样子,知道今夜的赫连府疏于职守的,并不止他一个;外头虎视眈眈的人恐怕在赫连军里还插了楔子,随时等着用。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什么关系了。
过了今晚……准确地说,再过片刻,这一切都与他再没有关系了。
他小心地将书帛展开,可天光太暗,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
冷不防的,一个女声像针似的扎在他心口,吓得他手都抖了抖。那张小巧的书帛便飘摇着从他指尖落下了。他来不及去捡,对方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很是自然地蹲身将书帛捡了起来,递回他手里:“这里还是不要来的好。”
来人是无香,手里还提着小巧的锅炉,锅炉上有同样小巧的药壶。
男人顿时语塞,将书帛塞回袖管里,不知该如何回话:“我……”
“若是睡不着想练刀,”无香瞥了眼他手里出鞘的刀,竟误会了,“去后院吧,在这儿吵到主上休息,到时候恐怕要罚你。”
他只好顺着这话接连点头:“嗯,是,那我就先去后院了。”
无香同样颔首,从他身侧与他擦肩而过。
男人忍不住沉沉地呼出口气,只能做戏做到底地往反方向走。
谁知他才迈出一步,无香在他身后忽地转身,问道:“刚才那只鸽子……是来找你的吧?”
“什么?”
“……我方才看见一只鸽子飞出去。”无香说,“又见你手上的书帛……若是与谁有书信来往,鸽子怕是不好。”
这根本不必无香来提醒,本身就是赫连军定下的规矩。
除了江意,任何人不得用信鸽传讯,一切书信往来都需用快马进驿站后分发到个人的手上,防止有人通敌。
他慢慢转过身,轻声说:“……我知道。”
“我不会告诉主上的,”无香道,“你自己小心,莫要违了规矩。”
“可是无香……”
他沉沉吐气,声音低沉得骇人。
“嗯?”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说,“会需要杀了你。”
在他开口的瞬间,刀尖倏然刺破了无香的腹部。血肉被猛地捅开,温热的血即刻往外涌,浸湿了无香身上红衣,将红染成深邃的黑。
“你……”
无香睁大了眼,像是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那样,努力地看着他。
但男人微微垂着头,将他的表情他的面孔,都藏在了黑暗中。他没有任何犹豫,下一瞬便将刀拔出来,利落地一甩,在二人的身侧留下一弧斑驳的血点。无香捂着腰腹,却无法阻塞住伤口;血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溅在男人的靴子上、衣摆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无香再抓不住手里的锅炉。
锅炉练着里头的炭火,以及盛满醒酒汤的药壶,齐齐落地,碎落在她的血泊中。
她轰然倒下,自始至终未能叫喊出声,也再未能说出一句话。
“对不起……”男人呢喃着,用衣摆擦去刀上的血迹,再将刀收进鞘中。
——
“无香!!无香!!!你怎么了无香!!!快来人——无香!!无香!!!”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赫连恒在榻上倏然睁开眼,先前的醉意一扫而空,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下榻出门,连外衫都没来得及穿上。与此同时,在柴房里和景昭吃饱了一起打盹的宗锦也被叫醒;他猛地站起身,失去依靠的景昭便咚地撞在墙上:“哥……?”
“出事了!”宗锦急匆匆道。
外头好像在呼应他的话般,吼声接连着又来了:“无香!!!你醒醒!!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