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270)
接下来这里便会重新栽植起树木,十年二十年后约莫又能长成郁郁葱葱的模样。
赫连恒名人在林地正北处立了碑,上头密密麻麻镌刻着死于此次战役中的赫连将士的姓名。
接连三天宗锦吃了睡睡了吃,既没有再去试探景昭,也没有询问赫连恒接下来的打算。他像是在专心养伤,而且身体也很给他面子,背后那三道狼爪留下的狰狞伤痕总算结出红黑的痂,痛也消退了大半。
“不好腾挪的便就在漆城养伤,”第四日的早间,宗锦还在赫连恒的卧榻上抱着被褥呼呼大睡,赫连恒却已经在安排下一步的动作了,“北堂来信说,枞坂境内都不见丛林狼和乐正辛的踪迹,剩余那几百人,也难以成事。”
“漆城留一千守军足矣。”江意回答道,“那正午出发?”
“可。”赫连恒点头“沙罗城那边也已准备妥当,你去安排出行事宜。”
“是。”
宗锦朦朦胧胧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男人总喜欢坐在窗边,他都有些习惯了,睁眼便往那处看:“……大早上的,吵死了。”
“不早了,”赫连恒道,“你也该起身了。”
宗锦挪都不挪动一下,仍抱着被褥,也不回话。
初日睡在赫连恒这儿时,他是说着说着便困倦地睡了过去,自然也未考虑什么合不合适、赫连恒会不会对他动手动脚——他一个大男人,来考虑会不会被另一个男人占了便宜,这事于他而言,本就荒谬得很。结果他一夜好眠,什么也没发生;再往后那些荒谬的戒心也逐渐消散,他只管吃吃睡睡,根本不理身边坐的躺的是谁。
过去也是如此,每逢大战结束,尉迟岚总会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万事不管。可他到了战场上,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也不会觉得累。
男人并未强迫他起来,而是自己去了屏风后换上江意早间送来的华服。
那屏风被窗外的光照亮,将男人的身影勾勒出来,时而清晰时而朦胧。宗锦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游走,末了又折返屏风之上,看男人的侧脸。
宗锦倏忽来了神,抬手支住脸颊,颇有些欣赏之意地看着赫连恒更衣。
赫连恒虽未看他,却清楚知道他的目光落在何处,抬手整理襟口时才道:“醒了便更衣。”
“我更什么衣,我又不是赫连家的什么大人物。”宗锦说,“只要你穿得好看便行,那些平民百姓又不会看我。”
他一边说,赫连恒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男人平日里爱着玄色、深色,今日竟离奇地穿了身红白。暗红的内衬,白色的外衫,腰带上白玉做点缀,前襟袖口金线飞边,华贵又气魄。随着男人的动作,外衫上的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男人在坐榻前停下倒茶,背后同样暗红的四棱纹便出现在他眼前。
自从进了枞坂,赫连恒总是戎装,要么便是休息时简单的粗衣大氅。
宗锦好似许久没见他穿华服,一时间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叹——当真是人靠衣装。
穿上这身衣裳,宗锦看他就俩字:好看。
赫连恒端着一杯温水走至床沿,递向他:“衣物都替你准备好了。”
他说着,用眼神示意宗锦去看另一头的橱柜。折叠整齐的华服就放在橱柜上,同样的红白配色。
“……”宗锦收敛了目光,起身接过水,一饮而尽,“我不要。”
“为何?”
“为何?我还想问我为何要穿华服,”宗锦道,“我不喜欢华服,不穿。”
“那你便穿着里衣出去。”
“我先前那身呢?”
“我命人扔掉了。”
宗锦倏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猜到你不会愿意穿了。”
——他若是现在手里有把刀,他定要往赫连恒肩上扎个洞泄愤。
话已说到了这份上,宗锦再怎么随性,也不可能穿着里衣便大摇大摆出门,更何况如今还是春日里,就是他拉得下脸,这副孱弱的身子骨也经不起春寒。
像是怕他越想越气,赫连恒未再多言,反倒是推开门离了屋,甚至没再叮嘱句“快些”。
锦衣华服宗锦并不讨厌,他只不过是嫌麻烦,嫌过宽的袖子做什么都不方便。见男人好似有事要忙地走了,他叹着气,嘴角耷拉着满脸不悦地去洗了把脸,往后也只能抖开那身贵重的衣衫,一件件往自己身上穿。
虽说都是华服,可主是主,臣是臣,臣下的着装总不可能越过主君。他的这套少了那些金线,腰间也没有白玉镶嵌,看上去素净了不少。谁知他才刚将外衫披上,房门又打开了。
赫连恒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