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239)
“你只管发挥你的作用,”宗锦又说,“赢了乐正,你是功臣;输了乐正,你和你的家人,你所爱的人,你的故土,都会被敌人踏平。”
——
江意的猛禽飞入驿馆内时,天才刚暗下来。
宗锦刚与原俊江谈妥,便瞅见熟悉的白头鹰往赫连恒的居处飞去。
“你现在便开始动手,估计今晚就得开始。”他只急匆匆说了这么句,转头便往赫连恒那边去了。果不其然,江意就站在院落里,白头鹰则停在他手臂上,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江意正从鹰脚上的信桶里抽书帛,宗锦快步走过去开门见山:“支援到了?”
“到了,”江意匆匆说着,手臂一抖鹰便飞走,“我去禀报主上。”
“我也有事要说,”宗锦道,“还跟你有关。”
从援军抵达这一刻起,他们在岷止城龟缩不出的休整期就结束了。因而宗锦和赫连恒之间的账,也得推后,不能再去计较。
江意正要敲门,宗锦抢先他一步,大大咧咧将房门推开:“赫连,你的人到了!”
谁知他进去,男人正坐在窗边垂头看什么信件。
仍是那件狐皮的大氅披在他肩头,但男人的里衣并未穿得规整,露出大片的胸腹。宗锦一眼便看见对方腹部的淤青——那是他踹的。
他霎时间垂下眼,刻意避开和男人对视的机会,接着说:“原俊江已经在动手了。”
“主上,袁仁与徐林卉已在函州边境汇合。”
这两句话说得都很轻,可却有无声的雷在枞坂的上空炸开了。赫连恒将手里的书帛拎起来,落在旁边油灯的火苗上;那书帛飞快曲卷着燃起来,被男人扔在了地上,直至燃尽。
赫连恒起身将大氅脱下,整了整襟口:“……乐正呢?”
“他们仍在长生谷,”江意道,“我觉得他们是想断了粮草的补给,而不想正面与我们作战。长生谷外也是林地,有丛林狼在,粮草队只能走长生谷,便无法避开他们的耳目。”
“一群窝囊废。”宗锦冷笑着骂了句,“但正好,遂了我们的意。”
男人再问:“原俊江已经在动手,接下来的事你打算如何做?”
这话自然是问宗锦的。
虽然那日宗锦将计谋说得很明朗,但个中细节如何操持他却没细说。就连赫连恒也不太明白,即便原俊江擅制火药,可火药和火油终究是两码事,并不能靠着爆炸的威力就确保能将林子完全烧着。
二人都未再提之前的事,仿佛都有十足的默契,只想办好眼前这件大事。
宗锦看向江意:“这还得靠江意来做。”
“我?”江意人都傻了——他已经三日未曾合眼了,“我恐怕是……”
“也不是你,是你的鸟,”宗锦道,“放心,不会是什么体力活;若是我估算没问题,两个时辰之后便可以让函州边境的援军动身,他们与长生谷的乐正军交锋之时,就是我们点火的时候。”
赫连恒淡淡看他:“几成把握?”
“十成。”宗锦的眼眸中闪动热切的光,“在我面前,乐正充其量能算个黄口小儿。”
——
过去三日,岷止城的夜格外死寂。
那些遗留在城中未能及时撤离的平民,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终日惶惶,生怕被赫连军杀害。除了怕,他们心中还有怨,怨恨乐正氏明明是枞坂的主人,却将自己的民众弃之不顾,一连三日过去,都没有要来赶走赫连贼人的意思。
而这天晚上,岷止城突然热闹了。
脚步声与马蹄声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喧嚣不停,有胆子大些地扒开窗缝往外看,便看见整装配备的赫连兵士从街道上踏过,都在朝南城门方向。难不成是乐正终于派兵来救他们了?有人这么想,有些却觉得这是赫连要往里头继续打的征兆,反而更觉心灰意冷。
江意站在南面的城楼最高处,脸色寡白如纸。说什么,今晚这仗他也打不了了;即便他有心想要跟在赫连恒身边,接替影子承担护卫的任务,他的体力也不够维持,说不定还未正式开战,他便先猝死在了马背上。
他的脚边,是排成列的竹筒。
那一列共有五个,每个竹筒约莫有两指粗,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其间。而旁边还有横七竖八二三十个竹筒,与灰白的线堆在一块儿。
他算着时间,吹响了随身的骨笛;不过片刻,便有只雄伟的鹰飞向他。
白头鹰滑翔而至,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江意面前;他也没有任何迟疑,从鹰脚上拽下竹筒,立刻又装了另一个上去。带他弄好了,便用嘴低声学着鸟叫,再往西北方向伸手。那鹰仿佛完全懂得他的意图,嘶鸣着再度振翅,就朝江意所指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