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172)
过去他看长生谷,都是在地图上;用肉眼去看这般壮丽诡秘的风景,宗锦还是头一遭。
他不由地惊喜,眼睛都发亮,且这情绪也没丝毫的收敛,大喇喇地写在脸上。
持刀那人——简称刀人——见他的神情,忍不住骄傲起来:“怎么,第一次见长生谷?”
“嗯,第一次见,”宗锦诚实道,“我就一乡下人,哪见过这样的好地方……”
“那是,”那人忍不住说道,“长生谷可是真正的好地方。”
“是,确实是……”
“你知道长生谷为什么叫长生谷吗?”
“不知道……”
“我跟你说哈,那是以前……”“你话太多了。”那伍长忽地开口,打断了刀人的话,“老老实实赶路,少叽叽歪歪。”
刀人倏地就闭嘴了。
宗锦适时地补上句“我多嘴了,对不住,对不住”,越发演得像小地方来的贱民。一行人沉默下来,宗锦垂着脑袋,看似专心走路,实则余光乱瞥地用眼睛到处看地形。最窄的地方只可供三人并行,最宽处却两丈有余,辎重车想进来恐怕有点悬。再看两旁的山石,能落脚之处甚少,想爬上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们在峡谷内走了好些时候,眼瞧着日头高悬,宗锦才终于看见长生谷的出口。
“出了长生谷你就自求多福吧,”刀人似是个管不住嘴的,又凑到宗锦耳边说,“我们老大脾气差,让他发现这时候来外人,铁定给你剁了。”
——老大?莫非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卢非?
宗锦思忖着,嘴上连声道谢。
一踏出长生谷,视野便豁然开朗了,两旁的高山成陡坡延伸下来,将枞坂这块地方牢牢守着,可以说是座天然的要塞,想进来难,想出去更难。而这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荒草地上一个个军帐,还有来来往往的兵士。他们各个身着乐正军的红白军服,额头上还系着带子,上面画着乐正氏的家徽,银杏叶。
只身闯敌营的感觉瞬间涌上来,宗锦顿时绷紧了脑内的弦,咽了咽口水。
哨兵小队四人再无人理会他,直接朝着营帐走了;宗锦举步维艰,在原地伫立了片刻。眼前这营地里,恐怕能有五千人;通往岷止城的路就在营地正中,将军营贯穿。那条路上有人镇守不说,背后还有圆木削出尖头所制成的路障,想要进出必先经过他们的盘查。
这均在宗锦的意料之中,可真正面对时,他不由地紧张。
他身上唯有的武器就是靴子里藏的乌金匕首,而面对这么多敌人,他就是长了双翅膀也难硬闯。
宗锦定了定神,深深吸气,再耷拉下肩膀,往盘查处走去。
——
赶路到半夜,又是扎营,又是商讨对策,眼见快至正午,赫连恒却仍睡在帅帐内铺的简陋卧榻上睡着。帅帐外有两个眼都不敢眨地守着,忽地,一道黑影从他们视野死角里窜出来,几乎瞬间就到了他们面前。二人倏地拔刀,呵斥道:“什么人?!”
黑影对二人视若无睹,既没有往里面闯,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只是站定帅帐门帘外,拱手作揖道:“主上。”
二人这才看清楚来人身穿全黑的斗篷,脸也被宽大的风帽遮得完全看不见。
“主上在休息,你有几个脑袋来……”“让他进来。”守门人的话还未说完,里头便传出赫连恒的声音。
闻言,那两人对视一眼后收刀入鞘,默默让开些,让黑影直接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赫连恒刚坐起身,脸上仍有倦色:“宗锦出什么事了?”
来人正是赫连恒身边的影子之一,进来后便低声汇报道:“昨日后半夜,他随另一人偷偷往南面去了。”
接连着行军几日,赫连恒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现下正头疼;听见影子的话,男人的头更疼了:“去哪儿了。”
“我一路尾随,他们过了三十里后便分道扬镳,”影子如实道,“他独自找上了乐正军的哨兵,进了长生谷。”
“…………”
帅帐里短暂地沉默了会儿,赫连恒抓起风衣大氅,披在肩头道:“那你回来做什么?”
“乐正军就驻扎在长生谷的入口,再跟着怕是会被发现。”影子说,“他一人恐怕还安全些,那些哨兵并未看出他是赫连的人。”
然而即便影子这么说,赫连恒的恼怒也都写在了他紧皱的眉间。
男人忽地站起来,飞快地系腰带,再将裹进了大氅内的头发拢出来:“带我过去。”
“主上,”影子道,“使不得。”
“……你在命令我?”
“属下不敢,只是主上,如今是在战场上,两军不知何时就会交战,主上若离营,出了什么危险……”“有你二人跟着,我会出危险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