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127)
“……也是。”赫连恒寡着脸道。
他们仍在绛雪楼的内室里,门窗紧闭,就连外头的风声都听不太真切;屋子里隐约飘着方才二人大汗淋漓间留下的气味,着实叫人羞赧。但毒是中在宗锦身上,宗锦就算再觉得丢人,也无法去辱骂赫连恒趁人之危——况且他二人也算是“点到即止”,并未作出更让他无法接受之事。
就是这毒太猛,猛得宗锦现下虚得厉害,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但更让他心里不痛快的是,他如今衣冠不整,连自己重新起来穿戴都嫌费劲儿;而赫连恒早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床沿像没事人似的不知在思索什么。
别说男人已经收拾过了,就是收拾之前……
宗锦想起方才那不可言说的场面就闹心,但赫连恒衣冠楚楚大行人事的模样,他想忘也忘不掉。明明男人也同样动了念头,硬是保持着平日里那张冷脸,好像就对此毫无感觉似的。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又挪着脑袋将脸埋回软枕间,佯装尸体一动不动。
几息功夫后,宗锦闷闷道:“开窗,通风。”
“外面风大,”赫连恒道,“朝见之后便要回去,你若是风寒,又会闹出些麻烦。”
“……”他难道闻不到这屋里那股情爱的味道么?
这话宗锦实在没脸皮再说,只好收声,再度装死。
又过了许久,宗锦再出声:“……对手定然是想要你在宫里犯事。”
“嗯。”
“不审审那舞姬么。”
那舞姬现下还在柜子里,也不知醒了没有,但恐怕醒了也不会敢出来。
赫连恒只道:“审也无用,若是对方安排好的,她自然不会吐口;若她也只是被利用了,恐怕是谁将她搬到绛雪楼来的她也不知。”
“……确实。”
“况且,”赫连恒微微一顿,声音发涩,“既然她在这内室听了许久,就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去。”
以宗锦来看,舞姬不管知不知道背后的事,都是个不必杀的人。
但若是赫连恒想杀了以绝后患,他也不会反对。
他比谁都清楚,诸侯博弈间最需要的就是杀伐决断,妇人之仁只会为自己埋下不必要的隐患。可他总是觉得那舞姬有什么不对,思绪因为体虚而缓慢,好半晌宗锦也没能理清楚。于是他便像是在和赫连恒商量似的,没头没尾地说着:“左不过就是殿上那几个,东边的大概没这么大的胆子;尉迟……尉迟崇没有脑子;剩下的就是皇甫,还有东鹿。”
“还有西鹿。”
“……你不是要娶西鹿家的女儿么,他害你作甚?”
赫连恒说:“我几时说过要娶?”
“……别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宗锦没好气道,“我只知道靠女人结盟的,都是废物。”
“确实,”赫连恒道,“尉迟崇便是,不如他长兄万一。”
宗锦慢慢爬起来,倚着床头将腰带系上:“那毒是提前下的,为的也不是杀你;倒和之前三河口的做法有些相像。那舞姬,我记得……”
小倌穿好了衣服下了榻,腿刚伸直,便不受控地发软。他连忙扶住榻前小桌,稳住身形后还下意识地往赫连恒所在之处看了眼。
好在,男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直垂着眼,仿佛并没察觉到他刚才的丢人。
宗锦松了口气,拖着虚乏无力的腿,正要往窗边走。
“莫要勉强,”赫连恒就在此时突兀道,“腿还软就再休息片刻。”
“谁腿软!”宗锦骂道,“你可别忘了,老子是为了谁才着了道,你还有脸再说……”
“这正是我要与你说的。”
小倌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便往室内涌,直往他颈子里钻。男人的声音与风差不多冷:“下次再有这等事,提醒我便罢了,不得以身犯险。”
“我懒得跟你说。”
“倘若今日那酒里是即刻毙命的毒药呢?”
“大不了就是个死,还能如何?”宗锦说,“你救过我两次,我赔给你一命也不算什么。”
“你觉得这是一命还一命?”
“是啊,”虽然确实冷,可宗锦还是放任窗户敞开,缩着脖子又走回了桌椅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我这一命,还你的命,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错了……”“你不用劝我,再有下次也是一样,欠了恩情当然要还,不然算什么男人……”“你这条命赔上也不够还,”赫连恒说,“不是说要将天下送我,你能与天下划等么?”
“……你故意气我是吧,趁着我现在手里没刀故意气我是吧?”宗锦额上的青筋突突跳,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现在跟你同归于尽?”
风呼呼往屋里吹,赫连恒抬起头时的眼眸却更冰冷:“我是说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莽撞,听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