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仙君自便吧。”

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从椅子上起身，似乎就要转身离开，风轻云淡，毫无留恋。

本也没多少用心，更何谈留恋？

天灼自是潇洒转身，玄色金纹的衣袂，在烟雾缭绕的魔气中微扬，好似有栩栩如生的曼珠沙华在脚边绽放。

她好似没有听到身后忽而剧烈了的咳嗽声。

点点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襟。

雪濯因为虚弱和疼痛，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起来，眼前的视线也不大清晰了。

只能看到她的逆光的背影。

一点点地远去消失。

他没来由的心慌，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化为泡影，又有凉薄玩味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本尊要什么人没有，也不是就缺你一个……”

那么风轻云淡，又漫不经心。

好似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不要……”

“你答应过的，只有我一人……”

他下意识地开口，凌乱的记忆，在模糊的意识中冲撞着，阵阵刺痛感传来。

他终于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攥住床沿的“枯木回春”，利用它护住即将油尽灯枯的心脉，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自他心底蔓延。

只是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谁，只是潜意识地唤道：“灼灼……陛下……主人……别走……”

熟悉的称呼从身后响起。

天灼的脚步顿住，回眸看向他，他仍然是霁月仙君模样，只是她似乎在他眸中，看见了别的影子。

记忆出现融合了？

天灼疑惑试探，“玉濯？叶濯？苏濯？亦或是白濯？”

叶濯亲密时唤她“灼灼”。

玉濯和苏濯一般唤她“陛下”。

剩下的那声“主人”是白濯无疑了。

这是一时间记忆碰撞了？

只是此时无人回应她。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死死攥着枯木逢春昏厥了，气息有些萎靡，痛苦地蹙着眉。

此时他衣袍染血，好似雪地落了红梅。

遥遥望去，委实凄清颓美。

“咚！咚！咚！”

骷髅头在床边激动地蹦哒着，似乎希望雪濯早点挂掉，这样就用不上它的宝贝“枯木逢春”了！

它越想越激动。

一下比一下敲得响。

似乎想靠敲地板把他给吵死。

天灼扶额，上前一脚踹开它，检查了雪濯一下，确认他没那么快挂掉。

微微叹息，垂眸看着他。

也不知道他醒来时是个什么情况。

或者说，不知道醒来的是哪个……

第155章 仙君？娶来做夫君15

天灼对他的感官蛮复杂的 。

说全然陌生，却也有几分喜欢。

说喜欢，其实也就那样。

她生来淡漠，基本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顶多也就浅浅的喜欢而已，乖的时候她不介意宠着，对他负责，不乖时候各自安好。

她也无所谓他在与不在。

和他会牵扯到一起，终归是因为某次忽而生起探究欲，以及玩过火了的色令智昏。

现在她有时候也觉得，有个人陪着，在陌生的环境无聊了，逗一逗熟悉的人，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还有，她真的越来越好奇。

月濯去一线的原因。

还有无意识追随她的原因。

他去一线，她倒是有些许猜测，他执意修复防护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她在内的一线战士，而且应当是有用的。

不过这不是谁都做得到的事情。

光是冒着危机来到一线就需要不小的实力与勇气，加上修复防护罩，要是能轻易修好，天灼当初也不会让后方撤退，自己留下当肉盾了。

失败的几率太大了。

冒着让天盟高级人才丧命的危险，去减小一线战士的受伤程度，只是减小而已，并不能改变现状。

就权衡利弊来说，得不偿失。

所以理性来看，月濯的行为，愚蠢且冲动。

但一颗赤子之心，倒也令人刮目相看。

所以天盟对他那次违抗命令轻拿轻放。

毕竟本身损害的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再说无意识追随。

这一点很值得考究。

她的意识体，不是谁都可以追踪到的。

为什么他偏偏就可以。

星域也一直在查这件事。

并且引起了高度重视。

倒是有人申请对月濯的意识体进行全方位剖析，找到追踪她的原因。

不过被天灼驳回了。

这种检查类比修真界的搜魂，强制性侵入人的意识，暴力打开所有隐私权限，进行彻底搜索。

被侵入者的意识体必然会产生抗力。

轻者意识体重伤，重者直接死亡。

这种方法一般用于叛徒或者间谍身上。

哪怕天盟的人是为了她的安危。

也显得颇为自私冷血，实在是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