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已经认了出来, 这是之前在海岛上,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条巨蛇——他觉得他应该是被他父亲拘押的大妖,下了什么必须要守护他的禁制。不过被玉襄找到了破解之法, 所以最后才退去了。
可是,妖性本恶, 更何况是跟自己父亲纠缠不清的妖怪。白秋寒才不会觉得, 这条蛇妖能有多心地善良。
“我……我就是知道。”玉襄却坚持道:“他不是坏妖怪。他是贺摩的月神。”
虽然她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月神, 而只是与毗沙摩印象中的月神相处过。但老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 往往是你的敌人。毗沙摩一个心胸那么狭隘、那么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人, 他印象中的月神都差不多是个傻白甜, 可想而知真正的月神,应该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性格。
“那也证明不了什么。”而白秋寒之前在海岛上,听见了玉襄与他的对话,这蛇妖问她怎么认识他,她说,在他父亲的幻境中见过。若是在魔教教主的幻境之中,这条白蛇是什么月神的话,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那也只是他的自称罢了。再说了,就算真的以神为名,庇佑一方,最后却落到个被驱离故土,困守雪山多年,几乎被抹去了一切存在痕迹的下场——谁又能保证他的心没有怨恨的扭曲?
万一他居心不良,企图报复,或者杀心已起,那又怎么办?
想到这里,白秋寒充满了对抗意味的干脆道,“什么贺摩的月神——只是一只厉害点的妖怪而已!一只蛇妖,居然也好意思自称为神?”
啊啊啊啊!!!
虽然能够理解白秋寒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玉襄还是忍不住的觉得,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她有点焦急的一把拉住他的手,使劲的往下拽了拽,用力的表达出了“别说了!不要这样说!”的制止含义。
白秋寒顿了顿,但看着她慌急的神色,终于还是撇过头去,“啧”了一声没好气道:“这么容易轻信,到时候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
玉襄不服气道:“……我又不是傻子!”
她好歹曾经入过无情道,短暂的成为过广寒峰峰主好吗!比起白秋寒现在的修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他爹!魔教教主!她跟他谈笑风生!他还追在她屁股后面叫师尊呢!
月神饶有兴致的看完了两人的互动,不以为意道:“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魔教教主……设置了许多个万魂煞血阵的核心。我们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玉襄本来习惯性的想要念出毗沙摩的名字,却在最后关头顿了顿,避讳了月□□字。
月神看了一眼神色冷漠而忌惮的白秋寒,却问道:“你和贺摩王的儿子,是什么关系?”
玉襄有些惊讶:“你知道……?”
知道白秋寒是毗沙摩的儿子?
“我知道很多事情。唯一只对你,还有所疑惑。”月神的神情很温和,但那双金色的竖瞳,却显得很是冰冷刺骨。他看了看白秋寒,又看了看玉襄,微微一笑,“你们是伴侣?”
白秋寒冷冷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么,到底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很好。不然作为我的祭司家属,我还需要让你同意。”
玉襄茫然道:“同意什么?”
“同意与他分开。然后我会吃掉他。”
说着这话,月神的下身慢慢地变成了粗壮的蛇尾,他慢慢立起,虽然神情依然温和柔美,金色的眼眸却冷得宛若寒冰,毫无感情。
听见如此凶残的话语,玉襄一时之间竟然愣了一下。
“等一等,等一下,毗沙摩!”她意想不到,而又格外惊异的下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我不知道你在贺摩王的幻境之中,究竟都看见了什么,”月神平淡道:“但贺摩王与我约定的很清楚,我们不得离开雪山,而他的属下若是闯入雪山,必死无疑。”
“可是秋寒不是他的属下!”这次换成玉襄挡在了白秋寒的身前,急切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他是他的儿子。没什么不一样。”
“可是秋寒跟他父亲不一样!他才帮着我们铲除了很多魔教的据点!”
月神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他是贺摩王的儿子。而贺摩王……制造出了一个伪神,这是最大的亵渎。”
玉襄愣了愣,“什么伪神?”
“传说,世界的初始,是一片混沌,不知过去了多久的年月,自混沌中,产生了一个意识。那就是‘最初的神’。他为自己创造出了躯体,安放自己的灵魂,后来觉得孤单,就将自己分为了阴与阳,成为了两个个体。阳之力便是男性的‘最初的神’,阴之力则是‘最初的女神’。‘最初之神’曾说过,要如同对待他一般,尊重她。后来,‘最初的神’以身衍化万物,坠入轮回。轮回前,他曾对自己的妻子说,今后你可改嫁他人。他允许旁人追求她,但不可强迫,而要她自己选择。她所选中之人,即为万神之王。但最初的女神在他坠入轮回后不久,便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