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寒下意识的想回一句“好看”,但他的骄傲和自尊却莫名的把那两个字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卡了半晌,最终生硬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穿着这身衣裳,而要去穿凡人的衣物?”
玉襄也不计较他的答非所问,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哀怨道:“再好看的衣服你穿个一百多年,也想要换换别的衣服试试啊。”
而小孟极扒着她们衣服上的纹路,一寸一寸的线条抚摸确认过后,才终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的,是真的——是上阳门的那个上阳门吗?!广寒峰!广寒峰是,是太逸真人的那个广寒峰吗!?我听说太逸真人只有一个女弟子,你,你是玉襄吗!?”
……玉襄有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山,居然有人——不,这么小的灵兽都知道自己,一时意想不到的愣了一下:“是啊,我是玉襄。”
“啊……”小孟极顿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喜极而泣道,“我听爹娘说过你!”
既然是它爹娘提起过的人,那必定是可以相信的了,也不怪它如此激动。
但不知为何,玉襄的心中却隐约的浮现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爹娘……说了我什么?”
“就是说你是个可怜人,对自己师尊求而不得,甚至因此修为不得寸进什么的……”
玉襄:“……”
等等,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她之前卡在瓶颈期了!?
不不不,重点是,全修真界的人——为什么连一只灵兽都觉得她修为停滞跟她师父有关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郑重申明道:“我已经突破了。而且跟我师父没有任何关系!”
见她面色不虞,还有求于人的小孟极顿时不说话了。
它的两只小爪子捂在自己的三瓣嘴上,一双明亮璀璨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忽闪忽闪着。
被它那么一瞧,玉襄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她无奈道:“唉……算了,我们先想想,要怎么才能把你的族人们救出来吧?”
想起白秋寒的身份,她又向小孟极保证他虽然是魔教出身,却绝不是什么坏人。
不知是看在她系出名门,还是看在她有个名动三界的男神师尊的份上,小孟极看着白秋寒,虽然还是有些怯怯的,却好像没有再把他当做坏人了。
玉襄问道:“阿寒,你对魔教肯定比对我们了解,我们去救人,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呀?”
白秋寒一瞬间不知道是先该拒绝她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还是先把自己从“我们”里撇出去。
但他最终却说:“……我没去过矿洞,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形。但我们一起过去,如果碰见了什么,我大概总能帮上点什么吧。”
风夕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跟来是心怀叵测。白秋寒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个女人一直在暗地里想要找到自己的毛病,然后好名正言顺的把自己干掉。
只有玉襄看着小孟极迫不及待的在空气中抽了抽鼻子,嗅了嗅气味,闻到了自己母亲与族人们所在方向。
“我能循着我母亲的气味,带你们找过去——这边,在这边!”
于是一行人暂且按下了那隐而未发的暗潮矛盾,顺着它指出的方向,慢慢的进入了石者山的深处。而不多时,他们便在山中半山腰处,发现了许多处明显是新挖掘出来的山洞。
大部分应该都是为了确定矿脉而试挖的洞穴,并没有探索的价值,但若无人引路,玉襄他们一时半会大概也找不到真正的矿洞,必然要浪费很多时间。
但有了小孟极,他们直抵目的地——一个与众不同的洞口。
其他洞穴都是往山体内打通的,唯有这个……挖在地上。
玉襄第一次见到这种特殊的洞穴,她小心翼翼的蹲在了地上,朝着洞口探过身去,不确定要不要丢个石子下去,测测高度什么的。
“这……”风夕瞳似乎也有些意外,“……这样的构造倒是……别出心裁。”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襄想了想,从储物手镯里翻出了二师兄赠予的一颗玉符。
这是一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玉石,里面纹刻着符文——她记得师兄说过,这枚玉符可以检测出所有陷阱禁制。
她的手一松,玉符便直直的落了下去,所过之处,原本往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洞穴之中,纷纷显露出各色的灵气运转,构建起的无数法阵瞬间格外分明。然后随着玉符坠下,一路的禁制仿佛撞上了剑尖的肥皂泡,轻而易举的便纷纷破碎,归于了虚无平静。
白秋寒顿时诡异的看了玉襄一眼——阵法原本就是牵引天地灵气构建而成,常理来说,必须依据规律寻找生门死穴,方可破除,不然便可能引来天地灵气的反噬,遭到比构建法阵者的力量强大十倍百倍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