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霎时都沸腾了——他们仿佛都感觉到,一向避让的玉襄终于被蘅鹿撩出了火气。
尤其是她答应之前,扫的伏凌那一眼,简直便是千真万确的争风吃醋现场。
就连伏凌都愣了一下。
但玉襄只是感觉战意正酣,有架打,还是蘅鹿女修这样的少年精英,能交一次手,也是一次难得的经验;其次,她总是追着师尊跑,叫伏凌很是烦恼,玉襄作为弟子,总得试试为伏凌分忧;更何况,以师尊的性格,她若怯战不前,定然叫他失望不喜,这是万万不行的——从这一点来说,说她是为了伏凌而战,倒也不算有错。
而一听这明显不打算遵守礼数,仿佛与蘅鹿针锋相对的回应,玉楼这才微微勾起了唇角,向着元阳宗长老颔首淡淡道“我这徒儿,也实在被我惯坏了。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闻言,长老脸色一僵,只是终究自己理亏,只得忍下一丝恼怒,头疼的看着蘅鹿全不在意外界的议论纷纷,大步踏上了高台。
伏凌看着准备迎上去的玉襄,笑道“你若是赢了,我请你喝酒。”
玉襄扭头好奇的问了一句“若是输了呢?”
伏凌道“输了就输了,有什么打紧?”
玉襄笑弯了眼睛。
是啊,输了就输了,有什么打紧?
在旁人眼里,这场比赛或许牵系着许多荣辱得失,但对她,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去验证一下自己如今的修为剑法,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有什么打紧?
伏凌说出口的这句话,实实在在的叫她安心了不少。
玉襄回到了高台之上,瞧着对面的红衣少女,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敛去了笑容,端肃了心态。
她记忆中最深的请战,便是师尊太逸向着魔教教主以命为约的那一战——而这一次,算是她第一次正式的比武,玉襄不
自觉的以那时的师尊作为了请战的标准与模板——她的剑气喷薄而出,虽不能如太逸一般,可以凝成犹如实质,引发天地异象的通天之柱,却也炸的广场之上狂风骤起,吹得她雪白的宽袍大袖在风中翻飞如云,猎猎作响。
她站在风中,神色冷淡,眉目姣好如画,一袭白衣,整个人好像下一秒就将乘风而去般衣袂飘摇,脱俗飘逸,恍然如仙。
玉襄冷冷道“请。”
一面在心中暗想,好险,刚才有一缕头发差点儿被风吹的挡住眼睛,那可就太傻了。
……
蘅鹿性格冲动,却没有先冲过来——玉襄的剑风是她的领域,她没有那么傻,不管不顾的就一头往里面撞。
她长鞭一甩,在空气中连爆九九八十一次鞭响,叫人听得耳鸣目眩,头晕脑胀,恶心易怒,玉襄眉头一皱,便不喜继续拖拉,抢先攻了过去。
一条条鞭影顿时化作无数条火红毒蟒,仿佛千头巨蛇,张牙舞爪,对着她或咬或绞,要将她活活扼死,狠厉毒辣,或缠或扭,灵活而狡猾的次次躲开攻击,气的人心浮气躁。
但它攻来的时候,玉襄并不畏惧,它躲开的时候,她也并不懊恼,她上下翻飞,穿梭于无数鞭影之中,宛若一片在半空中乘着风悠扬飞舞的雪白花瓣。
——也还好。
刚一交手,玉襄就近乎直觉般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没有那么强。
那个与师尊一起,几乎可以算作修真界战斗力第一阶队的蘅鹿女修——此时并没有那么强。
她现在的水准或许已经很不错了,但在玉襄眼里,蘅鹿的攻击或许凌厉,却有很多空余,足以让她留有喘息余地;蘅鹿的躲避或许灵活,却有很多迟滞,足以让她摸清这红衣少女惯用的招式与套路。
可以赢。
玉襄这么想着,整个人倏忽朝上一冲,就这么几乎冲进了蘅鹿怀里,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反手一转,火红的蛇影转头便朝着玉襄的后脑张嘴欲噬,玉襄却伸手在蘅鹿的胸口上轻轻一按,整个人凌空而起,自她头顶翻身越过,衣袍转开,宛若雪白的花瓣怒放,最终落至蘅鹿身后。
胜负已分,蘅鹿已来不及回身自救了。
台下的伏凌正要露出微笑,却又想到玉襄刚才使出的剑招里,有好几招剑术,一看便知是她喜欢用,也习惯用的,重复了好些次。
若是被人瞧出来,便是明晃晃的弱点。他想着等会儿得提醒她这些地方,还要再想想看如何能帮她矫正,那还未出来的笑容,便又深沉的敛住了。
而玉襄也觉得自己已快胜券在握,但到底还差一步。她正想回身一剑刺出,却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见一声脆响,“啪”的一声炸响在身后。
玉襄心中一凛,连忙回头望去,却见蘅鹿原本白皙细腻的脸颊上,竟然被自己的鞭子狠狠地抽出了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