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86)
二人视线在狭窄马车内聚焦良久,末了,顾钦辞启唇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穆城副将,徐向帛。
音落,男人瞬间越出厌翟车后窗,徒留一阵玄色衣袍带起的清风。
“穆城副将,徐向帛……”宁扶疏唇齿轻动,重复念过这几个字。
她绞尽脑汁,似乎确实在某份北境传回金陵城的奏折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但那封折子具体写了什么内容,宁扶疏却记不清了。
可见是不太重要的上报,而这个徐向帛应当也是位名不见经传的籍籍无名之辈。
且穆城属于清州下辖数十座城池中,驻兵分列排行末尾的几城之一。
还是个听命于人的副将。
临危受命,能扛起清州帅旗么?
宁扶疏抿抿唇,生出些许犹豫。
犹似神龙血盆大口的漆红宫门缓缓关上,顾钦辞站在街角,遥望载着宁扶疏的马车驶向金銮殿。他抬手按住左胸口,揪皱那处衣裳。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在宁扶疏问他人选时,仿佛要撞出胸膛。
她过问他的意见。
说明他的意见对她很重要。
换而言之:他对她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
宁扶疏:就算缩句,难道不该是意见对她很重要?
九漏鱼·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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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疑心(双更)
照理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
大楚与朔罗隔山而望,历来不睦。数十年间,楚兵占过对面城池,也丢过境内土地;斩杀过敌军将领, 也牺牲过我军同袍。
大大小小的摩擦记在军事册子上, 就像菜市口卖猪肉老王的账簿, 厚厚一沓本子,写都写不下。
可从没有哪次,打得这般惨烈:三万士兵全军覆没,主将尸骨无存, 主帅下落不明。清州仅剩下的两万兵马群龙无首,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向北派援兵, 还是驻东抵月蠡。
宁常雁当即传召太尉入宫觐见。
先商议代替顾钧鸿的主帅人选,再部署如何从四周临州调兵增援最能解燃眉之急。
凡遇到棘手难事, 优先过问长公主意见是小皇帝自幼的习惯。如今已然到了能够亲政的年纪, 依旧不曾改变。
若放在往常,宁扶疏心中一旦有主意了, 必定将因为所以说得头头是道, 让人难以反驳,最终让宁常雁依着她的预期拟旨下令。态度颇显强势, 这也是朝臣私底下议论朝歌长公主把持朝政的原因之一。
可今日,她却没有直接开口,拿捏不准徐向帛那个人,于是把皮球一脚踹给赵参堂:“舅父执掌军政要务,熟知各州军务, 舅父来说吧。”
赵参堂搁下茶盏, 并不起身, 只应了一声是,续道:“老臣拙见,九门提督林羡或可领帅印。”
“一来,林羡曾任过四年的陇西节度使,对军中事务甚为熟悉;二来,他在金陵待得久了,巡防营和十六卫对他言听计从,手里权利太大,老臣以为是时候该煞一煞了。”
“至于增援,从邯州调配五万兵马即可。对面既是朔罗,我方便只需将原本对付朔罗的兵力转移到清州,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宁常雁听闻点了点头,看似认可同意,但没表态,而是反问:“皇姐以为如何?”
宁扶疏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尉赵参堂。
俗话说外甥像舅,细看之下,宁常雁的眉眼和这位舅父还真有五分相似。只是赵参堂年迈,接近半百,比之宁常雁神态不经意流露出稚嫩,他更显得历经官场浮沉,叫人辨不清城府深邃。
但可以确定,一品官袍下那颗心又野又黑。
宁扶疏淡淡收回视线:“舅父所言不妥。”
“本宫想问舅父两个问题。”她随即道,“九门提督形同十六卫统领,说一句林羡如今掌管金陵兵权,不为过吧?舅父现要把人派去清州抵御朔罗,届时林羡战胜,于北地军营里竖立起威望,便等同于一人握住两处军机。”
“究竟在分他的权力,还是在给他兵权?”
果然,她话才说到一半,宁常雁的两撇眉毛就拧到了中央。
“第二个问题。”宁扶疏不容分说继续,“调邯州兵力往清州,舅父有没有想过,如果此前是朔罗的声东击西之计该怎么办?敌方见到我军转移兵力,立马集结大部队进攻邯州。到那时,才是真正的邯州危矣,北境危矣。”
“皇姐所言有理。”
宁常雁应和得快,顺带复述了一遍归总出来的结论:“不能让林羡去清州,不能从邯州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