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116)
“不必。”宁扶疏还处在气头上,不是很想看见他,面无表情将话强调第二遍,“本宫身边手脚伶俐会做事的奴才一抓一大把,不缺你一个。”
顾钦辞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她的拒绝,冷俊颜面浮现出淡淡隐忍痛苦之色:“殿下至少把患了什么病症告诉臣……”
“本宫没病。”宁扶疏打断他,又吃了一块饴糖,“这药也不过是寻常调养身子的药而已,不劳你操心。”
她这样说的本意,是想让顾钦辞赶紧回去,别再站自己面前既挡光又碍眼。孰料,脑回路素来与常人有所出入的顾侯爷,没将话的开头听入耳,也没把话的结尾放心上,偏偏琢磨起了中间调养身子四个字。
既然不曾生病,为何要调养身体。
在边关大老爷们儿的观念里,伤病缠身才需要喝药,而天天泡在罐子里的都是风一吹就会摔倒的瘦弱病秧子。否则,是药三分毒,谁没事给自己找毒吃。
除非有一种情况例外。
顾钦辞望着宁扶疏的目光微滞,他想起自己翻墙潜入府邸时,恰巧撞见琅云向府医询问长公主的玉体情况。
君子坦荡、光明磊落,不该行偷听墙角之卑鄙事,于是他大喇喇挪移两步走到下风口。
任由秋风送声来,光明正大地听。
府医说:嗜睡实乃正常现象。
“殿下喝的是……”顾钦辞顿了顿,后头三个字说的格外艰难,“安胎药?”
琅云将将捻起的饴糖“啪嗒”掉回糖罐里。
“被臣猜中了?”顾钦辞在领会错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步步紧逼地追问,“孩子是谁的?”
“宋谪业?骆思衡?还是齐渡?”
话题转瞬间歪得找不着北,宁扶疏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不……”
却是刚开口就被陡然打断。
“都不是?”他道,“那就是朝暮阁内某个叫不上名儿的小倌儿?”
顾钦辞霎时想起自己离开那日,七八个貌若好女的少年郎君围着宁扶疏转。若非自己不合时宜地闯进去坏了好事儿,只怕再有半刻钟,便该褪掉衣衫闹到床榻上去了。
他一走便是十四日,谁能保证这期间宁扶疏没有将那晚未尽之兴找补回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燃起一团火。
火苗越蹿越高,灼得理智烧成灰烬,灼得眼眶荡出血丝,再也遏制不住心底蛰伏已久的野性露出尖牙利爪,握住了宁扶疏捧着药碗的如霜皓腕:“还是说……”
他空出来的手隔着厚厚被褥精准点在女子平坦小腹,描摹着肚脐的弧度打了个旋儿,而后缓缓向下移:“殿下这里吃得太饱了,连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男人留在您肚子里的东西作了孽?”
宁扶疏僵硬至极,足有半指厚的棉絮似也挡不住那双手按住她身体的清晰触感,滚烫而蛮狠。
她感到难堪,堂堂长公主竟被臣下压制着,躲不开。又觉那言语难听,索性不想解释了,高傲仰起头颅:“本宫的子嗣,只需流着本宫的血脉便是,何必在意其父何人。”
“侯爷说对吗?”
顾钦辞竟认真思索起这话来,小半晌后,阴翳眉眼勾出盈盈笑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
“殿下是他唯一的母亲,而殿下的子嗣,无论是谁带给您的,都得尊臣为父亲。”
“所以,这是臣和您的孩子。”他莞尔,用力压住宁扶疏的手突然变得温柔,轻轻抚摸着她肚皮,“殿下,您感受到了吗,他刚才踢臣了。”
宁扶疏:“……”
她的肚皮不太可能有动静,但自己确实很想一脚把人踢出去。
而幻想着感受到了胎动的顾钦辞愈发兴致勃勃,使了个巧劲儿将宁扶疏端着的药碗过到自己手里,勾唇低低一笑:“让他的父亲陪着他的母亲喝药。”
说的是“陪”,可宁扶疏眼睁睁看着面前人把剩下的半碗药一口灌进喉咙,再将空碗敲在桌案,磕碰出闷响。
下一瞬,顾钦辞眉间森冷笑意缓缓褪去。
变成三分呆滞,三分惊骇,四分无所适从,最后全部揉成一团窘迫。
通晓药理的医者往往嗅觉灵敏,仅靠闻气味儿便能分辨出药方。而哪怕技艺稍微次些的,也可凭借味蕾将配药剂量尝出个七七八八,虽偶有细节出入,但总体不会相差太多。
顾钦辞属于后者。
以往在军营中没有接触安胎药的机会,可滋阴补阳的驱寒药实属常见。
他从长公主手里夺过的这碗……
宁扶疏好整以暇地歪了歪脑袋,忽而发觉顾钦辞似乎总有本事用三两句话便将她惹火激怒,却也能因一个抿唇一个抬眸一个讪然神态就使她哭笑不得,把她逗乐,再懒得计较那些口无遮拦的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