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盈泪盈于睫,望着李妈妈道:“奶娘,你不知道,今天的表哥好像变了一个人……”
李妈妈叹气:“人何曾会变?不过是终于显露了本性罢了。”
徐昭盈的指甲一直抠在桌面上,她低眉看着铜盆里昨夜烧出来的灰烬,一声凄笑:“原先我还总想着,我同表哥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今日才知,他是恨徐家,恨姑姑,恨我,都恨透了。再不可能有一分怜惜。”
李妈妈有些诧异,傻姑娘可算懂了,随即安抚道:“姑娘想明白是最好的了,京中有多少好儿郎你嫁不得的?”
徐昭盈眼泪簌簌垂落,低声道:“想明白了,可我还是放不下他。”
这才是她最无法释怀的。
她压根管不了自己的心。
李妈妈痴愣地瞪大眼睛,随后抹了抹眼泪。
这真是爱入骨肉了,才会痴情至此。
她奶大的孩子,实在是命苦。
徐昭盈也难以言述自己的心意,她如今好像既怕表哥,又十分地爱慕他,想留在他身边。
可一个人怎么会叫人又爱又怕呢。
睡梦中,徐昭盈又梦见了山上的那日。
他好温柔,他背着“她”,抱“她”。
却不是对她。
表哥对那个女子,疼爱入骨。
那是她永远没机会见到的模样。
但她也知道。
大家同样做的黄粱一梦罢了。
周家那样的门第,绝不会允许一个烟花女子,入周家内宅。
除非,他舍弃一身功名,愿被周家宗族除名。
不会的。
周临渊不会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个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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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教训,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周临渊到底是有所顾忌的。
若闹到两家的台面上,最后赎罪的人,不会是允哥儿,而是虞冷月。
这就是他的顾忌。
离开徐家之后,顾豫同周临渊说:“三爷,我把允哥儿绑过去的时候,徐家没人瞧见。”
周临渊点头。
以与顾豫对周临渊的了解。
应当也不会这样就算了。
日后,还有他们姐弟赎罪的时候。
顾豫问周临渊:“三爷,去哪里?”
周临渊说:“回宣南坊吧。她不是要退租,准备搬去新的茶铺了吗?”
顾豫笑着说:“就是今日了,我也去蹭杯喜酒喝。”
周临渊淡淡一笑:“走吧。”
顾豫不爱坐马车,他骑马打前走的。
周临渊坐马车过去。
到了三必茶铺门口,果然是在准备搬店退租事宜。
那个穷书生亲自过来与她退租的。
虞冷月也正同他有说有笑,她娇俏的眉眼,从来都不止对他一人。
周临渊遥遥望见,脸色渐冷。
如果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走进三必茶铺。
如果他没有走进茶铺,那么如今同她有肌肤之亲的男子,还会是他吗?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实在是解不了锁……我再努力试试。
第45章
三必茶铺搬新铺子, 原是一桩喜事。
顾豫嘴上说着要过来喝一杯喜酒,周临渊虽未说,他人却回了明苑, 摆明了也是同样的意思。
可这喜酒到底没有喝成。
周临渊是回了明苑, 却并未让人请虞冷月过去。
而虞冷月更是没有过去问他在不在,甚至连差人去打听一句都没有。
顾豫眼瞧着周临渊在书房里,从白天等到天黑,试探着问:“三爷,想必姑娘忙坏了,不如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样她也好早些过来。”
免得您等。
周临渊玉白的手中握笔, 马不停蹄地在纸上落墨,冷淡地说:“她的忙,谁能帮得上?”
顾豫很有眼色地不再劝了。
那日海岩跪在廊下的场景他可还记着,大约就是现在的情形。
他摸了摸鼻子,抱着手臂,暗暗嘀咕着退开了。
往日三爷也有喜怒无常的时候, 但却不是这样子带酸味儿的。
宣南坊离衙门远, 每日都得赶早过去, 委实辛苦,他很少在这边忙公务。
周临渊今日却在明苑忙到深夜。
三必茶铺那头, 虞冷月与雪书也是累得腰酸腿软。
两人今夜还住在旧铺子里, 这里面的东西才搬去了一半,另一半要不亲自守着, 心里不踏实。
夜深人静时分, 等洗漱过了, 虞冷月和雪书才有功夫躺一处说些闲话。
诸如, 新铺子的院墙真高,房屋真宽敞。
雪书还提起了老金:“你病的时候,他来过,见你不在,留了些菜就走了,那些菜我吃了。搬铺子的事,我也同他说过,他说等再进城的时候,再过来瞧瞧我们……”
虞冷月笑了笑:“那正好,留他吃一桌喜酒。”
雪书忧心道:“也不知他孙子的亲事说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心情吃咱们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