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帝冤种实录(76)
“你……咳,现在可还走得了路?”
娄无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实在有些提不上劲,她上辈子从来没犯过这种蠢,真是太丢人太低级了。
“你……咳咳”寒潭冰冷,晏阙朱本就连寒气都近不得身,泡在这水里将近一个时辰,当下连话都说不完全,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好比震天雷响,娄无衣总算放下心里的懊悔,把它抛之脑后。
“走可能有点费劲,”她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脚踝,胀痛感强烈,又看向咳的脸通红的晏阙朱,“你现在这样怕是也没办法走远。”
晏阙朱好不容易停下来咳嗽,说话倒是利落了些,“无碍,潭边寒气太重,先找个稍微暖和的地方。”
他起身步伐有些虚弱,但踏的很稳,走到了娄无衣身边,弯腰扶她。
“我们慢点走,你脚疼就停一停。”
毕竟是小九喜欢的人,他得照顾好。
娄无衣对他这个反应有些惊讶,现在这里可没别人,他戏未免太全套。
两人一伤患一病弱,在崖底跌跌撞撞,找了半个时辰,可算遇到个山洞,面积不大,但足够容纳四五人。
晏阙朱把人扶到山洞前的石头上坐着,又咳嗽好半天,左右打量完,他决定在这附近找些柴火。
幸好山洞边就有些枯枝烂叶,他缠了缠衣袖,避免繁复的衣袍限制他动作,细心捡着柴火。
暮色已至,初春天气,白日里还暖和,夜里便有些凉气,尤其二人刚刚都泡了那么久的潭水,身上寒气重的厉害,生点火驱驱寒。
娄无衣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淡淡,神色平静,缓慢的把手腕上的银镯抬起来,对着晏阙朱。
如有实质的杀意在身后展开,晏阙朱眼底划过一丝暗沉,却并未转身,约摸三息,那道目光便撤开了。
天色完全沉下来,夜里挂着莹莹半月,光辉银柔洒落,缥缈似纱,又浑暗难明,勉强够人看清眼前。
晏阙朱恍若未觉方才之事,带着柴火回到山洞里,用不太熟练的手法生起火来。
这期间,娄无衣始终没说话,晏阙朱也安静着生火。太子殿下到底没有野外生活的经验,两刻钟过去,火还没生起来。
娄无衣睨了一眼他,伸手用内力附在冒着火星的枯枝上面,很快就燃起小簇火苗,晏阙朱趁势加柴。
火堆里柴木烧的噼啪作响,山洞里二人各烤各的衣服,抛开最紧急的情况,两人之间心知肚明彼此秉性,莫说虚与委蛇,便是做戏二人也懒得。
如同她初入上舍那天,二人寒暄几句,已是极限。
只是那时情况和眼前有不同,晏阙朱深知面前少女心思缜密,而且在她的角度看来,他们是对立面。
他思索半晌,决定和娄无衣开诚布公。“方才你打算对我动手。”
娄无衣面色不变,似真似假夸他,“你感觉还挺敏锐。”
晏阙朱微微一笑,唇色浅白,“怕是方才在崖上,你就有这个心思。”
否则他刚醒来时,也不会看到娄无衣满脸懊悔之色。
娄无衣摊手,不置可否。
摸不清太子眼下何意,但有的事既然已经从暗地里拿到明面上来说,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毕竟依太子的手段,他对自己在漠北的所作所为,应该早已清楚。
晏阙朱笑意深了几分,忽然夸道,“娄无衣,你胆子很大。”
称帝这种事,莫说女子有心,便是同在皇室的其他皇子,那些个没地位的都不敢妄想。
而她身为女子,又是臣下,却有此等雄心壮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岂止是大胆。
娄无衣也笑了笑,隔着火堆和他相望,“人活着总要有个念头。”
“你怕不仅仅当它是个念头。”晏阙朱洞悉道。
“所以,”既然已经清楚,就再说的明白点,“太子殿下想跟本王说什么?”
晏阙朱也不隐瞒,直白道,“孤愿意助你登上皇位。”
山洞外风声轻轻,漆黑的林间有不知名的虫子叫,草丛里窸窸窣窣,木枝燃烧的噼啪作响,合在娄无衣耳边,她却半点听不到,脑海里只有太子这句话回响。
“晏阙朱,你在打什么主意?”一国储君帮乱臣贼子夺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合作,”晏阙朱翻了翻衣袖,换成另一面烤着火,“我帮你,这个意思难道不明确?”
好端端求合作,娄无衣思绪一凛,“你难不成是怕我在这崖底杀了你,病急乱投医?”
“那你敢不敢动手?”他神色矜贵,即便雪色长袍上沾着斑驳泥点,看起来依旧如雪高洁,芝兰玉树。
他问的是敢不敢,不是会不会,也不是能不能。说明晏阙朱是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也看出来她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