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见他表情盯着自己：“干什么，还不饿？”

客厅没开灯，洛裴刚进门时天还是亮的，不过外面的天气实在恶劣，暗的也快。

洛裴张了张嘴，动作微顿：“你没有想问我吗？”

但林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在意自己家庭的问题？”

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世为人。

要说一点都不在意，假的。

但是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很冲动的处理。

“如果涉及到二少爷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跟你说，你有想问的吗？”洛裴轻轻一哂笑。

天边完全黯淡下来了，被植物园覆盖的落地窗阴影落下。

林衍突然想抽烟了。

但是受伤了，要克制。

他不满的冷道：“不问。”

“看都看完了，有什么好问的。”

洛裴盯着他，在这夜色中，眼底的微光流露出来。

林衍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又不是不识字，反正你说的，估计跟这里的差不多，知道就行了……”

洛裴突然站起身，林衍眉心一跳，看着他不语。

因为光线暗淡，林衍眯着眼抬头仰望着他，然后就看见洛裴朝他这边弯腰，伸手在沙发的缝隙里，摸来摸去的。

这个动作——洛裴需要倾身弯腰，贴着林衍。

林衍瞬间腰挺直起来，屏住呼吸，腹肌也跟着紧绷。

他眼皮动了动，嗅到了洛裴身上清清淡淡的味道，还有一种药味的清香。

林衍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你……”

下一秒，洛裴直起身，找到了一盒烟。

林衍：“……”

他下意识说：“我没抽过。”

洛裴唇角噙着笑意：“我知道。”

林衍心说，你知道什么，我柜子里一堆烟，想抽就抽。

但这句话没说出口，因为他看见洛裴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含在唇间。

周围光线不足，林衍虽然看得清，但也只能看见人影了，那点衣服跟衣服摩擦间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

然后咔嚓一声。

火机被敲起，那一点黑暗中的火苗，顽强的燃烧着。

林衍手里攒着纸张，五指慢慢的收缩，纸被他扭曲了，上面的文字也跟着扭曲。

洛裴点燃了烟，一闪一闪的猩红在眼中跳跃，很快白雾袅袅，他们隔着烟雾对视着。

林衍没发现纸张已经被扭得破烂，他喉结一紧，体内翻腾的情绪蠢蠢欲动，下一秒仿佛要从身体里，冲撞出来。

他压着所有的情绪，嗓音沙哑低沉：“你会抽烟？”

洛裴垂眸，重新坐在沙发上：“很少。”

来到这里很少，以前会因为压力，用烟来缓解情绪。

林衍微微拧眉，就算洛裴的资料全部都印在纸张里，他看完了，还是不了解他。

就像现在，隔着白雾，看不清对方。

洛裴指间夹着烟蒂，随即从嘴唇拿出来，悬挂着，让他自己燃烧。

他们在这几分钟内没有再说话了。

在这黑夜中，时间被无限拉长，每分每秒都在细细感受中此刻的安宁与涌动。

洛裴的指间忽然一空，林衍拿过，含在唇间，吐出白雾，他脖子仰着，忽然笑了笑……

洛裴看过去。

“关于萧盛升的事情。”林衍在黑暗空旷的客厅中，视线若隐若现，声音沉稳的说，“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

前一世，洛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现在，他还是不知道。

只不过，这样的话，这人情他快还不起了。

洛裴问他：“你想要什么？”

林衍叼着烟，将手中破烂的纸张边缘沾在烟头上，过了会儿一点点火光蔓延开来，速度飞快的吞噬了半张纸。

“暂时没有想要的，欠着吧。”

林衍将纸丢在空荡的垃圾桶里，受伤的手臂夹着烟，轻轻晃动，那一点猩红也跟着摇晃，他瞅着洛裴嘚瑟：“这是定金。”

洛裴：“……”

突然后悔。

萧盛升的实力在南城是仅次于闵之屏的，都是阴险狡诈的老头，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洛裴手上没有实权，最多也就跟闵从修萧庭这些人，来回斗，也不过是刮痧罢了，产生不了实质性伤害。

目前林衍还是以闵氏为主。

洛裴说：“只有闵氏倒台，沉浮低调在南城的萧氏地产才会露出水面，闵之屏是大头。”

这是目前局势。

林衍聚精会神的看着数据变化，他摩挲着下颌，昨天没剃，有些扎手。

“啊……其实有个问题，当初你想让闵从修倒台，接替他最好的人选是闵从温，现在，你还是没有改变的意思？”

话里有话……

洛裴想了想，背手屈指敲着实木红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难道你一开始不是看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