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
想得他咬着下唇,泪眼朦胧,心中一片酸楚,怀着对萧贽的无限同情入睡。
后来便不再日日都去萧启府上,有时候也推着萧贽出去玩儿,只是萧贽脾气不好,许观尘偶尔鼓起勇气,说他两句,萧贽便道:“不想和旁人一起。”
许观尘心里寻思着,萧遇之,萧遇之,你取这个字儿,不就是想出去交朋友么?怎么又变卦了?后来转念一想,也就随他去了。
日后再与他一块儿,就只是他们二人。
*
就这么又过了大半年。
八月中秋晚宴上,萧贽摇着轮椅,把老皇帝的宠妃丢到湖里去,也是老皇帝大发雷霆,让许观尘劝回来的。
众人追着皇帝而去,许观尘抱着腿坐在萧贽面前,萧贽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许观尘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推着他出宫去。
马车里,萧贽还是专心地玩他的玉冠,许观尘才被老皇帝凶了一顿,忽然觉着委屈,拍开他的手:“下次不要这样了。”
也不知道萧贽听进去了没有。
“我都给你念了三年的经了,你怎么就学不会温和一点?”许观尘闷声道,“明明和殿下是兄弟,结果却差得……”
殿下殿下,又是萧启。萧贽面色一沉,就要收回手。
许观尘把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脑袋上放,赌气道:“你玩儿吧,你玩儿吧。反正他们都不敢骂你,你爹是皇帝也不敢骂你,他们都骂我。”
萧贽声音低沉:“那下回我做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一声。”萧贽摸摸他的鬓角:“好不好?”
许观尘叹了口气:“我只求五殿下不要再乱发脾气了。”
萧贽点点头,也应了一声:“好。”
*
再过了半个月,便是九月秋狩。
也正是这时候,裴将军找了几个大夫来医治萧贽的伤腿。因此这次秋狩,萧贽与裴将军都没有去。
许观尘陪着萧启去,他走了的第五日傍晚,一个老大夫在房中为萧贽施针,门外人来禀。
“殿下,小公爷回来了。”
萧贽勾了勾唇角,却问:“他回来做什么?”
“七殿下在猎场遇刺,小公爷来……求药。”
后两个字,外边人他咬字轻,萧贽面色一凝,又问:“他人呢?”
老大夫轻声提醒他:“殿下,不要动意。”
外边人不知道萧贽问的是谁,便道:“七殿下还在猎场,小公爷……跪在外边了。”
好么,还跪在外边了。
萧贽一抬手,就将银针尽数取下,留下一句“明日再扎”,不等老大夫说话,就推着轮椅出去了。
他出去时,许观尘果真跪在院外的台阶下,见他过来,不自觉直起脊背,也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犹疑半晌,求人还是要有求人的模样,还是跪好了。
萧贽素来与萧启不和,所以这回许观尘求他,也没把握,很是怕他,不敢看他,更不敢同他说话。
萧贽却恼他不愿意说话,留他在院子外边跪到晚上,夜凉的时候,才让人把他喊进来。
房里很是暖和,许观尘换了个位置跪着,萧贽便道:“我派人找舅舅拿了解药,你找个人给他送去,你留下来。”
那时候杨寻与他同来,许观尘把药交给杨寻,让他给萧启带去,又一个人回到萧贽那边。
萧贽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靠在榻上小憩,听见他来,眼睛也不抬一下,指了指榻前软垫:“这几日你不在,没人给我念经,晚上睡不好。”
许观尘顺从地在榻前跪坐下,如往常一般,给他念经。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不肯先说话。许观尘念了半篇经文,萧贽眉心一跳,忽然反应过来,睁眼看他,定定地问道:“你是不是疑我?”
许观尘抿了抿唇,不愿意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贽半坐起来,提高音量,再问了一遍:“你是不是疑我?”
许观尘被他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萧启遇刺,旁的人怀疑他,也是自然。他向来与萧启不和。
只是,许观尘怎么能疑他?
默了半晌,许观尘轻声道:“我不知道。”
萧贽坐起来,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厉声叱道:“你疑我?”
前些日子才应过许观尘,脾气好一点儿,这会子又全都制不住了。
许观尘往回收了收手,萧贽被他气得不轻,多少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只道:“若不是怕你难受,萧启那小儿早死了千八百回了,轮得到你来为他求药?”
他这话是气话,许观尘听着,却隐约有些别的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抬眼看一眼萧贽,就被萧贽拽着手腕,一手搂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