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忙补充道:“我没有全都要你帮我的意思,你只帮我把他喊出来,只要我见着他,我亲自向他要人,你坐着便是了。”
许观尘想了想,道:“这事儿,我同陛下商量商量,到时让飞扬去你府上走一遭。”
萧绝攥紧双手,点头应了,又道:“你还是多注意身子,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再想想法子。”
萧绝回去了,玉清子也起身,说要出去看看药材。
房里只剩下许观尘与萧贽二人。
萧贽知他心意,却仍旧问他:“小道士,你怎么想?”
“我想着……莫不是那几个西陵士兵惹恼了陈舟,陈舟才……”许观尘沉吟道,“不信陈舟行刺的,自然有千万种说法。事情好像是很明显了,可是要说只是凑巧路过,也不是不可以。萧绝说的没错,到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朝廷查不了,还容易叫他们拿住把柄,只能他自个儿去查,不顶着朝廷的名头。”
萧贽捏捏他的手指:“所以你要给元策递帖子?”
“萧绝一片诚心来求我,陈舟我也见过,他是表兄的人,能把事情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自然好。”
萧贽仿佛只在意许观尘给元策递帖子这件事,又问:“你预备什么时候给他递帖子?”
“这几日吧,趁着我身子好些,帮萧绝了了一桩心事。”许观尘回过神来,恍然大悟,“你要是想要帖子,过几日我也写给你,写好几张。”
他终于明白了,萧贽扣住他的手:“给元策的,叫别人写。”
“你今日怎么了?”
“那个萧绝说,元策对你仿佛有些不同。要防备他了。”
许观尘握紧拳头,恨恨道:“元策杀了我兄长,我折损了他西北的城池兵马。前几年他与我在雁北斗过两回,胜负未分。我恨不能手刃他给兄长报仇,他恨不能把我给磋磨死。他这个人有点毛病,越恨谁,就越注意谁,越要对谁笑。”
萧贽摸摸他的脑袋。
前几日拿回来兄长许问的长刀,今日回国公府,许观尘把长刀也带回来了,准备放到祠堂去。
萧贽陪他一同去了祠堂,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双手捧着生锈的长刀,将长刀供奉在许问的灵位前。
许观尘挽起衣袖,转头看了一眼萧贽,便拣起六支香,靠近蜡烛,细细地点起来了。
轻烟袅袅。许观尘分了三支香给萧贽,萧贽双手接过,也站在他身后祭拜。
才拜过一拜,萧贽警觉,忽听闻窗外院子里传来轻微声响,喝了一声“谁”。
他不敢离开许观尘身边,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等了一会儿,却是看守祠堂的柴伯在外边叩门:“小公爷,前庭来了个西陵国的三皇子殿下,说要求见。”
想来是萧贽太紧张他,许观尘握了握他的手,只应柴伯道:“请那位殿下在前厅坐坐,我就去。”
许观尘要走,萧贽还是牵着他的手。
许观尘失笑:“你要与我同去,只怕萧绝的事情办不成。你若是真不放心,在偏厅看着,在我国公府里,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两人一同穿过游廊,萧贽自偏厅的门进去,屏风隔着,可以隐约看见前厅的情形。
许观尘拂了拂衣袖,将别在后腰上的拂尘抽出来,搭在臂上。
广袖微动,许观尘绕过了花廊,执着拂尘,朝厅中元策一弯腰,垂眸道:“三殿下别来无恙。”
第58章 金陵风月
这回来定国公府,元策身边只跟了一个人,那个模样寻常的文人。
许观尘礼毕抬眸,元策一副贵公子的打扮,与金陵城中萧绝一行人一般。那文人却穿得朴素,一身布衣,用布巾拢着头发,站在元策身后,垂首低眉。
元策朝他笑了笑,亦道:“小公爷好久不见。”
说过两句客气话,许观尘在主位的席上坐了,右手边就是元策。
元策捧起茶碗,只在手心里捂着,又转头问他:“前几日约小公爷风月楼一见,小公爷怎么不来?”
许观尘淡淡道:“旧疾犯了,未曾赴约,对不住。”
“刀拿到了?”
许观尘垂眸,掩去眸中晦暗神色:“多谢殿下。”
“这下可以证我所言非虚,不是骗你了。”
元策将茶碗放回案上,许观尘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才知道他碗中茶水,半点没动。
好谨慎的一个人。
只听元策道:“你兄长的盔甲,是你们国公府的私匠铸的罢?”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许观尘只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元策又道:“你兄长死时,那盔甲都被他的鲜血浸透了。”
“殿下总是提我兄长,不知是何意?”许观尘顿了顿,“那时观尘年幼,不过想来,一个对手竟叫殿下记挂了这么久,我兄长定是威震雁北,杀极他人的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