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就是那块金板,还有一起藏在丹书里的金令。
那金令就这么放在这里,也不怕许观尘把东西给拿走。
倘若真是一支队伍,落到别人手里,岂不是麻烦大了?
许观尘描好了图,吹干纸上墨迹,收在怀里,喊上小成公公与飞扬,一同出宫。
他向萧贽讨了旨意,金陵城里出入无阻。
所以这回马车驶入长街时,没有被要求停下盘查。
马车在钟府门前停下,将军府安静得很,府门前没有人看守,只是大门紧闭。
小成公公上前叩了叩门,里边没有人应答,飞扬在围墙外站定,脚尖一点,就翻了进去。
大门很快就开了——飞扬从里边给他们开的门。
外院里也不见人,一直到了内院,才看见有人。
钟遥与钟夫人来金陵时,带的人不多,两个小骑队,平素都住在钟府里,把钟府驻扎得像是个军营。
就这么一些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所以他们只是被卸了武器,仍旧住在将军府。
许观尘进去时,他们正在院子里——烤肉吃酒。
他很小心地往里边走,注意不会踩到地上的醉鬼。
钟遥与钟夫人就盘腿坐在房里,门窗都大开着,母子俩也正喝酒聊天。
只听钟夫人啜饮一口,叹了口气,对钟遥道:“儿啊,对不起,这两日静下来,娘才明白,前几日不该总逼着你去找媳妇儿的。”
钟遥感动得眼眶发红,忙道:“娘,没关系的,儿子理解。”
“但是——”钟夫人用探究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能连一个男子都找不到呢?我这几日总是想也想不明白,难道我的儿子很有问题吗?你长得俊,浓眉大眼,个子又高,身材又壮,脾气也不算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娘……”
是时候搭救钟遥一把了,于是许观尘叩了叩门,探出脑袋:“姑姑?”
“阿尘。”钟夫人拍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
许观尘在她身边坐下,问道:“门前看守的人怎么不见了?该不会……”他看了一眼钟遥,低声道:“被你们做掉了吧?”
钟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哪儿的话?这儿只有他们能出去,就派他们出去买酒买肉了。”
正巧此时,外边走回来两个提着酒肉的士兵,她便抬手一指:“这不是回来了?大家都是当兵的,我们又不跑,一起吃点喝点也没什么。”
道士不喝酒,小成公公在厨房看了一阵,最后捧过来一盏知节莲沏的茶。
钟夫人把烤好的肉串推到他面前:“还是不爱吃肉?吃一点儿总没关系,要不让他们再出去买点鸡蛋给你?”
许观尘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原本就是寄名道士。小的时候爷爷为了让我长高,让我吃过肉,近来为了养身子,萧遇之也让我吃。”
钟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他吃了一些,随口问道:“月娘近来怎么样?”
“月娘很好,前几日还把账本拿给我看。”
“那就好。”
钟夫人再问了他两句闲话,忽然拍了一下钟遥:“去关门关窗。”
钟遥问道:“娘你冷啊?”
“你没看出来你弟弟有话要说?”
院子里的人喝酒喝得正欢,也没人注意房里的情形。
待关好门窗,许观尘端正了神色,正经跪好,向他二人叩首。
钟夫人把他扶起,拍拍他的手:“这是做什么?这事儿又不怪你。”
许观尘却道:“姑姑同表兄,原本是为了我的事儿来的。”
“那个元策,前儿个扎伤你姑父的脚趾,气得我也想刺他两刀。那个陈舟……总归是我们钟府约束不严。凡事有因有果,都是天定。”
许观尘道:“他们应当是有意挑拨,瓦解雁北军防。随停职待查的旨意回去,还有事急从权的旨意。陛下并没有发落钟家的意思,只是先稳住西陵。”
“那是自然。”钟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鬓角,了然道,“有你在,他敢动钟家?”
“此时封起将军府也是……”
“我道你是为了什么。”钟夫人道,“话不必多说,你今日不来走这一遭,我们心里也都明白。咱们家宁愿不做将军,不加官进爵,也希望不要再打仗了。”
许观尘双手按在膝上,道:“观尘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哥哥。”
“你同他说,看他答不答应。”钟夫人起身,往房里走,留他与钟遥二人。
许观尘从怀里拿出描下来的地图:“有一张图,请表兄帮我看看。”
“好。”钟遥应了一声,接过他递过来的图,倒来倒去地看,“你这是什么图?哪里是下,哪里是上?”
许观尘挠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从一块铸金上描下来的,应该是地图。”